他的手指,劃過圖中描繪的東海,掠過那些標注意味的險地與傳說中的仙島,最終,停留在一片被濃重墨色暈染的區域。
那里的標記很模糊,像是一只眼睛的輪廓。
旁邊,用一種早已失傳的古篆,注釋著幾個字。
“歸墟之眼。”李思源一字一頓地念出,“旁邊的注釋是:萬物歸寂,本源之地。”
朱淋清往前踏了一步,擋在了張帆和那幅圖之間。
“不行。”
她的拒絕簡單而決絕。
李思源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應,并不意外。“朱姑娘,我知道你的能力。但你應該清楚,壓制,不等于根除。那東西還在他體內,就像一座隨時會噴發的火山。”
“我說了,我會守護他。”朱淋清重復著那天的宣言。
“守護?”李思源的唇邊泛起一絲幾乎可以稱之為譏諷的弧度。“你能守護他一時,能守護他一世嗎?當他的人性被徹底磨滅,你守護的,還是‘他’嗎?”
他向前傾身,壓低了聲線:“你所謂的守護,不過是讓他茍延殘喘。而我,給他一個一勞永逸的機會。”
“一勞永逸地去死嗎?”朱淋清反問,“‘萬物歸寂’,你當我不識字?那地方根本不是活人能去的!”
“可他,”李思源的視線越過朱淋清,直直地投向張帆,“嚴格來說,已經不完全算是一個‘活人’了,不是嗎?”
這句話,像一根針,刺破了殿內脆弱的平靜。
張帆的身體震了一下。
他繞開朱淋清,走上前,重新將注意力放在那幅圖上。
“歸墟之眼……”
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
沒有恐懼,沒有抗拒。
內心深處,那股被朱淋清的本源之火壓制住的冰冷意志,此刻竟傳來一絲微弱的、近乎渴望的共鳴。
張帆本人,也同樣感到一種莫名的牽引。
仿佛那里,有他失去的某樣東西。
“你感覺到了。”李思源觀察著他的反應,“命運的指引。這幅圖,就是為你準備的。”
“這是毒藥。”朱淋清的聲音冷了下來,“你用他的命運做籌碼,去賭你朝堂的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