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淋清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那不是通過空氣震動傳播的聲音,而是意志的直接投射。
薛無算僵在原地,大腦的空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徹底引爆。
客人?
朱淋清的客人?
她是在說張帆?
“朝圣者”的動作停止了。那根刺向張帆的無形尖針,在觸碰到金色裂紋的瞬間,便無聲無息地湮滅。
她沒有立刻反駁,似乎在確認這股意志的來源。
山頂之上,再無聲息。
但“朝圣者”身上那模糊的人形輪廓,卻開始出現(xiàn)一種極其細微的、不穩(wěn)定的扭曲。
“殘燭之火。”
許久,她那強大而冷漠的意志才再次響起,這一次,其中夾雜了一絲冰冷的嘲弄。
“你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這具軀殼,是通往‘門’的最后一程。安分的熄滅,是你最后的體面。”
這番話,不再是對著任何人,而像是一種自語,一種對內宣告。
薛無算的心臟猛地一跳。
他在和朱淋清說話!朱淋清的意識,還在這具身體里!
“滾……”
一個微弱、卻無比倔強的意志,從“朝圣者”的體內艱難地擠出,“……出去!”
這個意志出現(xiàn)的瞬間,“朝圣者”的面部,那片本該是五官的模糊區(qū)域,一道道細密的金色裂紋瘋狂閃爍,明滅不定。
她的身體,出現(xiàn)了一瞬間的僵硬。
那股禁錮著薛無算和柳乘風的磅礴力量,也隨之出現(xiàn)了一絲松動。
“呵。”“朝圣者”發(fā)出了一聲不帶任何溫度的冷哼,意志如同鋼鐵洪流,試圖碾碎那點反抗的星火,“源自靈魂的執(zhí)念?為了一個區(qū)區(qū)的‘死印余孽’?可笑至極。”
“他……”朱淋清的意志斷斷續(xù)續(xù),卻異常清晰,“是我的客人。”
“客人,就要有客人的覺悟。”“朝圣者”的意志變得嚴酷,“祭品,也該有祭品的宿命。這是早已注定的劇本,你的出現(xiàn),他的到來,都是劇本的一部分。你想違逆劇本?”
“我,就是劇本。”朱淋清的意志,帶著一種粉身碎骨般的決絕。
轟!
一股金色的火焰,似乎要從“朝圣者”的體內爆開。
但那火焰僅僅是透體而出半寸,就被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黑暗的力量強行壓了回去。
“朝圣者”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一下。
她似乎低估了這具身體原主人的意志強度。那不是單純的力量對抗,而是一種……基于“所有權”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