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婆婆搖搖頭。
“小禾這孩子,真是招人喜歡。”
她瞥了一眼失魂落魄的孫子,故意用夸張的語氣道,“說起來,那白貓若是化形成人,樣貌定是極威武俊朗的。
裴小照啊,不是婆婆說你,你得努把力啊,這對手……嘖嘖。”
裴照腦子里還想著楚子虛是不是對禾梧有了想法,禾梧今天來是不是特地找楚子虛的?
他還沒反應過來,懵懂地問:“化形?什么化形?”
裴婆婆:“我看你剛才眼睛都快黏在小禾懷里那白貓身上了,還以為你早認出來那是能化形的貓妖了呢!”
裴照如遭雷擊,猛地抬頭:“!?”
舊人還未徹底解決,怎么不僅來了新人,來得還、還不是人呢!
另一邊,禾梧抱著懷里沉甸甸、渾身散發著不爽氣息的大白貓,與楚子虛并肩而行。
懷里的姬野顯然極度不適應這副毛絨軀殼,為了不起疑,他勉強化形,此刻卻是處處發著貓脾氣。
就算化原型,他是老虎啊!
要不是禾梧那時從房間探出腦袋沖他皺著眉喵了一聲這般提示他……
姬野喉嚨嗚嗚響,蓬松的尾巴煩躁地左右猛甩,抽在禾梧的衣袖上,發出“啪啪”的脆響,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禾梧只得一邊加大力道按住他,防止他跳下去惹是生非,一邊對路人道歉。
楚子虛行在她身側,少年人身形清瘦,身高和她平齊。
禾梧聞到他洗沐的香氣,類似草木,卻不盡然。
畢竟方才,她才闖入人家的淋浴現場。
后知后覺,這事做的太不妥。
禾梧歉然:“楚道友,抱歉。”
楚子虛目光掃過那只看似慵懶,實則渾身都寫著抗拒與暴躁的白貓,眼底閃過了然:“無妨。同為蓮女印之人,我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是我,我也會不顧一切去追尋。”
同為……可憐之人。
哈。
其實她現在身上的味道,和他何其相似。
禾梧:“其實蓮女印可解,它最初起源風月道。如果你愿意和我去嬿宗,我問問師尊,或許你身上的印紋可解。”
楚子虛聞言,睫羽輕輕一顫,抬眸時眼底水光瀲滟,卻又強自壓抑般別過臉去。
他袖中手指微微蜷縮,嗓音里浸著苦澀:“……不必了。蓮女紋本就是抽取男性修士靈源的邪術,根深蒂固,不比女修。想起的記憶里,這些年早已習慣獨自承受,若是希望落空……”
他扯出個極淡的笑,“禾梧姑娘不必為我費心。”
他說話時偏過頭,像是秋風里最后一片執拗的枯葉。
不再刻意隱藏傷疤的真實面目后,露出衣袖的手腕上,蓮紋在日光下像是扼斷脖頸的懸命繩。
禾梧心頭一緊。她見過太多光是因青奴印而癲狂或絕望的人,卻從未見過誰像他這樣,把痛楚熬成了溫潤的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