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阿楚驚叫一聲,從幻覺中掙脫,冷汗浸透了衣衫。
她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那上面沾染了什么看不見的詛咒。
她沒有再試圖擦拭那行字,反而抓起一把濕潤的苔蘚,小心翼翼地,將那“傳人”二字重新覆蓋,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仿佛從未存在過。
當(dāng)夜,回到家的阿楚做了一個夢。
夢里,她再次站在高臺之上,萬人跪拜。
但這一次,她沒有試圖說話,而是轉(zhuǎn)身走下祭壇,走入人群,消失不見。
第二天清晨,天光放亮。
阿楚將藥簍里所有草藥都整理好,只留下最后一株通體幽藍、葉脈如心形紋路的“憶心草”。
傳說中,此草能喚醒最深處的傳承記憶。
她走到村口的溪流邊,沉默良久,然后用兩塊石頭,將那株珍貴的憶心草搗得粉碎,幽藍色的汁液浸染了石面。
她捧起石粉,盡數(shù)撒入清澈的溪水之中,任由那承載著龐大記憶的碎片,被流水帶向不知名的遠方。
她終于明白,蘇璃婆婆每日熬煮的,或許不是粥,而是一種遺忘。
真正的自由,不是去繼承一個神話,而是擁有連自己都不再相信神話的權(quán)利。
村東頭新建的武塾里,一群半大孩子正吼得面紅耳赤。
墻上掛著一幅巨大的“岳山武譜圖解”,是村里識字的先生根據(jù)口耳相傳的零星片段,自己揣摩著畫出來的。
村里的老拳師張伯搖著頭,想上前糾正其中幾處明顯的氣血搬運錯誤,卻被一個虎頭虎腦的少年攔住。
“張爺爺,這可是岳山老祖宗親傳的武學(xué),錯不了!”少年們一臉崇敬地看著墻上的圖譜,仿佛那上面畫的不是粗劣的線條,而是通往絕世高手的無上法門。
岳山。
這個百年前憑一雙鐵拳鎮(zhèn)守此地的傳奇人物,他的名字早已成了一個圖騰,一個口號。
至于他的拳法究竟是什么模樣,反而沒人真正在意了。
張伯嘆了口氣,搖著頭走了。
當(dāng)夜,那個叫鐵牛的少年不服輸,獨自在武塾里對著圖譜練拳。
月光如水,灑在空曠的院子里。
他一遍遍重復(fù)著圖上那個蹩腳的招式,練得汗流浹背,卻總覺得氣血不順,渾身別扭。
就在他幾近虛脫,打算放棄之時,一陣夜風(fēng)毫無征兆地穿堂而過。
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陣風(fēng)仿佛一只無形的大手,輕柔卻不容抗拒地包裹住他的身體。
他的拳、他的腰、他的腿,都不再受自己控制,被一股玄妙的力量牽引著,以一種行云流水般的軌跡運轉(zhuǎn)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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