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七八歲的武童扎穩馬步,氣沉丹田,猛然一拳揮出!
拳風剛猛,激得地面塵土微微一蕩,空氣中竟迸發出三聲沉悶的鳴響,如戰鼓擂動:“跑!跑!跑!”
就在這拳風散盡的剎天,異變陡生!
一道旋風毫無征兆地從院墻的藤蔓間鉆出,它不沖天,反而緊貼地面急速游走,所過之處,塵土被卷成一道清晰的墨線。
那風如同一支被無形之手握住的巨毫,在寬闊的院心狂放不羈地畫出了一道蜿蜒曲折的軌跡——赫然是一個筆走龍蛇的“跑”字!
字跡深刻,仿佛刀刻斧鑿。
院墻上,那道被稱作“岳山”的巍峨巨影,此刻竟不再凝立不動。
它的輪廓開始變得模糊,緩緩從墻面剝離,隨著風跡在地面上緩緩移行。
影子的足尖輕點地面,每一步都精準地踏在“跑”字筆畫的轉折處,仿佛一位嚴苛的書法大家,正在臨摹這天成之作。
當夜,睡不著的老武師披衣起身,無意間瞥向院中。
只見月光下,那些攀附在墻上的藤蔓葉片,竟浮現出點點熒光。
光點連成一線,清晰地勾勒出“跑”字的完整筆順,一筆一畫,與白日里風所刻下的痕跡分毫不差。
他心頭巨震
村西,一燈如豆。
新婦坐在織機前,手指翻飛,梭子在經緯間穿梭,發出規律的聲響。
她的身旁,一個雙目緊閉的盲童靠墻而坐,小手隨著織機的節奏,在墻上輕輕拍打。
忽然,案上的油燈焰心猛地一跳,一連跳了七下,每一次跳動,都仿佛在空中勾勒出一個無形的音節——“聽”。
盲童的拍擊聲應節而變,與燈焰的跳動完美契合。
一縷夜風悄然從窗縫鉆入,它沒有吹拂燈焰,反而如一條靈蛇,緊貼著冰冷的墻壁游走。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隨著風的移動,墻上那道被燈火投射的、屬于盲童的影子,竟也跟著晃動起來。
影子的輪廓不斷拉伸、扭曲、重組,最終,在風停住的那一刻,竟拼湊出了一個清晰的“聽”字!
墻角,另一道被遺忘的影子——“玄音”,那村中最善聆聽萬物之聲的女人的影子,也動了。
它不再是靜默的傾聽者,反而伸出一根纖長的影指,在風滑過的墻壁軌跡上輕輕一點,如同先生在指點學童的筆誤。
風仿佛領悟了什么,再次拂過墻壁。
這一次,燈影的跳動更加沉穩、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