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岳山的脾性——這小子最會看火候,若不是察覺到什么,絕不會平白無故挑釁。
第一招是岳山先動的。
他的木劍劃出半圓,看似指向林塵肩井穴,實則在中途變招,劍尖陡然下探,直取他的丹田。
這是岳家"破勢劍"的起手式,專破內家拳的氣勁根基。
林塵本能地側身,暗金氣勁在掌心凝聚。
可就在他要出拳的瞬間,識海里突然傳來刺癢——那是舊王印記在躁動。
他的動作滯了滯,岳山的劍鞘已經擦著他的肋下劃過,在道袍上扯出道口子。
"就這?"岳山的聲音里帶著刻意的譏誚,"當年在地下拳場以一敵十的林教練,現在連我這半吊子都打不過?"
林塵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昨夜蘇璃說的預言,想起封印陣里那團蟄伏的力量,想起父親斷刀上的血——這些念頭像團火,"轟"地炸開他最后一絲理智。
"岳山!"他暴喝一聲,暗金氣勁裹著鮮血從掌心噴涌而出。
這一拳沒有任何章法,純粹是被怒火和不安推著往前——可就是這拳,竟將兩人腳下的青石板震出蛛網般的裂紋,碎渣飛濺,擦著岳山的耳際扎進墻里。
岳山猛地收劍后退,額角滲出冷汗。
他望著地上的裂痕,又看向林塵泛紅的眼,突然伸手扯住他的手腕,指尖按在他脈門上。
"你的氣勁。。。。。。"岳山的聲音發緊,"像團被繩子捆著的野火,隨時要燒穿經脈。"
林塵猛地抽回手。
他望著自己發顫的指尖,突然想起柳清風昨日說的話——"命運之繭的殘魂入了輪回,但舊王印記還在你識海扎根"。
原來不是殘魂未消,是那印記在引動他體內的力量,在等一個。。。。。。
"林塵!"
蘇璃的聲音從訓練場門口傳來。
她抱著那只檀木匣,發間的朱雀胎記亮得刺眼:"我在《九黎秘典》里找到的不止預言。。。。。。"
林塵剛要開口,余光瞥見角落的竹屋門簾動了動。
柳清風站在門里,手里攥著那只裂了縫的羅盤,另一只手搭在書案上,案頭整整齊齊碼著一摞泛黃的筆記,最上面那頁寫著"武神血脈·覺醒條件"幾個大字。
晨霧漫過竹屋的窗欞,將老人的影子揉成一片模糊。
林塵望著那摞筆記,突然想起柳清風常說的話——"有些秘密,要等風來的時候才說得清"。
風真的來了。
它卷起訓練場的碎葉,掠過封印陣的藍光,掀動竹屋的門簾,最后停在柳清風的筆記上,翻起一頁,露出半行字:"當舊王與武神。。。。。。"
竹屋里的銅爐飄著陳年老茶的苦香,柳清風枯瘦的手指撫過案頭一摞泛著毛邊的筆記,每一頁都沾著墨漬與歲月的褶皺。
他昨夜翻了半宿《黃庭經》殘卷,又對著星盤推算了三個時辰,此刻眼底浮著青灰,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林塵體內那團被舊王印記點燃的火,若再不加引導,怕是要燒穿他的經脈。
"吱呀——"竹門被推開時,柳清風連頭都沒抬。
他知道,林塵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