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林塵會來的。
這孩子向來比誰都急,急著變強,急著揭開所有秘密,急著把命運攥進拳縫里碾碎。
"坐。"老人用茶盞指了指木凳,繼續在牛皮紙上唰唰寫著,"你體內的氣勁現在像頭被雷劈瘋的野牛,橫沖直撞倒罷了,偏生還裹著舊王印記的邪性。"筆鋒一頓,他抬頭時目光像淬了冰的刀,"昨夜我數了數你拳樁上的凹痕——三十七道。
每道都帶著不同的勁路,《八極拳》的剛猛混著《形意》的崩勁,還有系統給的暗金氣勁在攪和。"
林塵喉結動了動。
他確實覺得這兩日練拳時總使不上力,明明運足了氣,拳頭卻像砸在棉花上,可剛才和岳山對招時又突然暴烈得收不住。
"給。"柳清風將新寫的冊子推過去。
封皮是他親手糊的,用的是染了朱砂的桑皮紙,邊角還壓著枚"清風"的篆印。
林塵接過時觸到紙頁的溫度——老人怕不是整夜沒睡。
"這是《武印歸真訣》。"柳清風的指節叩了叩冊子,"前半本教你把七門拳術的勁路擰成一股繩,后半本。。。。。。"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林塵腕間發燙的系統印記,"后半本是我翻遍《九黎秘典》和《封神手札》,給你琢磨的印記御使法。"
林塵翻開第一頁,墨跡未干的小楷躍入眼簾:"氣走任督,引印入髓。"他突然想起昨夜蘇璃說的預言,喉間泛起腥甜:"您是說。。。。。。"
"我是說,"柳清風打斷他,枯瘦的手按在他手背,"你現在不是在和誰打架,是在和自己打架。
舊王印記不是敵人,它更像根繩子——要么你用它捆住命運,要么它勒死你。"
林塵的指腹蹭過冊頁邊緣,突然摸到一道凸起的折痕。
他翻開,發現里面夾著張泛黃的藥方:"每日辰時服,連服七日。"字跡是蘇璃的,末尾還畫了只歪歪扭扭的朱雀。
竹屋外傳來喧鬧聲。
林塵抬頭,正看見訓練場方向騰起一片塵土——是岳山在教我妻善逸練刀。
那小子向來怕得要命,刀把都攥不穩,此刻卻突然僵在原地,刀"當啷"掉在地上。
"有東西。。。。。。在看著我們!"善逸的聲音帶著哭腔,手指死死摳住領口,"就像那天在意識空間,有雙眼睛。。。。。。黏糊糊的,從地底下爬上來!"
林塵猛地站起來,冊子"啪"地合上。
他沖出門時帶翻了茶盞,滾燙的茶水濺在柳清風腳邊,老人卻沒動,只是望著他的背影輕輕嘆氣。
訓練場的青石板還沾著晨露。
善逸縮在岳山身后,渾身篩糠似的抖,額角的汗珠砸在地上,暈開一個個小水洼。
蘇璃的骨玉在掌心轉得飛快,幽綠光暈掃過每一寸空氣,最后停在封印陣邊緣:"有殘留的命運波動,很淡,但。。。。。。"她抬頭看向林塵,"和之前的繭不同,更像。。。。。。"
"更像有人在外面看。"岳山的木劍已經出鞘,劍尖垂著的紅纓子微微發顫。
他習武二十年,第一次在大白天起了雞皮疙瘩。
林塵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能感覺到舊王印記在發燙,像根燒紅的針,正一下下扎著他的識海。
他往前走了兩步,暗金氣勁在拳心凝聚,突然——
"嗷!"善逸尖叫著撲進岳山懷里,手指死死指著訓練場角落的老槐樹,"它、它剛才在樹后面笑!"
眾人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