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晨練之時,他再次緩緩推出一拳。
這一次,拳頭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那層無形之壁,勁力透體而出,落在三丈外的地面上,地面卻連一絲塵土都未揚起。
一直默默注視著他的老武師,看到這一幕,什么也沒說,只是轉身進屋,從墻上摘下一根早已磨斷的草繩,默默地投入了灶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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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童明白了,真正的“斷繩”,不是將繩子打斷,而是繩雖未斷,力已貫通。
新婦心口的那一抹微光,一日比一日黯淡。
只有在村口洗衣婦們聚在一起,哼唱那些古老歌謠時,她才會感覺到一絲暖流回涌,讓她有片刻的喘息。
一個深夜,她輾轉反側,索性起身,從箱底翻出自己出嫁時那件嫁衣的殘片,點燃在陶盆里。
火光跳躍,布料化為灰燼,可就在那灰燼的中央,竟浮出了一縷比蛛絲還細的銀絲,在盆底如活物般緩緩游走。
她看得癡了,找來繡花針,小心翼翼地將那縷銀絲纏了上去。
借著月光,她在一塊素布上,繡下了一個盲眼老嫗的模樣。
就在最后一針落下的剎那,繡花針“啪”地一聲自中斷裂,那縷銀絲也瞬間沒入布中,消失不見。
第二天,村里那個眼盲的小童在河邊幫母親洗衣,捶打著衣物,口中竟毫無緣由地哼出了一段從未有人教過的調子。
那音律,那節拍,竟與傳說中玄音婆婆舊日里最愛哼唱的小曲分毫不差。
一時間,所有正在捶衣的婦人都停下了手,靜靜地聽著。
風穿過巷子,吹得滿院晾曬的濕衣翻飛鼓蕩,宛如千萬只白色的蝴蝶,在寂靜中狂舞。
新婦站在自家門口,淚流滿面。
她終于懂得,那能喚回生機的靜默之音,從來不在耳朵里,而是在手與水的每一次相觸,在每一次無聲的勞作與傳承之中。
異邦學者的那只空碗,在門檻上倒扣了整整七日。
第八日清晨,他的弟子出門,赫然發現,那光潔的碗底朝天處,竟凝結了一顆晶瑩剔透的露珠,懸而不墜。
他不敢觸碰,只得守在一旁。
直到午時三刻,烈日當頭,那顆露珠才“啵”的一聲,自行裂開,化作一行細小的水汽文字,短暫地浮現在碗底:“容器不空,乃因盛過我?!?/p>
當晚,學者依照臨行前師父的囑托,將一個古樸木匣中僅剩的三粒米,分別埋入了村東、南、西三口不同的水井旁。
第二天,奇跡發生了。
三口井的井水,都變得清冽微甘,村人飲用后無不嘖嘖稱奇。
只有聾兒在深夜經過西井時,借著月光,看見平靜的水面倒映出的,不是天上的月亮,而是井底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是那異邦學者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