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聾兒在深夜經過西井時,借著月光,看見平靜的水面倒映出的,不是天上的月亮,而是井底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影——正是那異邦學者的模樣。
他仰著頭,無聲地望著井口的聾兒,嘴唇翕動了三下。
聾兒看懂了。
他知道,一個踏上歸途的旅人,是從來不會回頭的。
他只是把自己來過的腳印,像種子一樣,種進了這片土地的地下。
小女孩終于還是將門檻上那只倒扣的碗拾了起來。
她把它洗得很干凈,放在了窗臺上。
夜半,她從夢中醒來,借著窗外清冷的月光,她看見,那只碗里不知何時盛滿了月華,光華流轉,卻奇異地沒有投下任何影子。
她坐起身,對著那只碗,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地問:“是你回來了嗎?”
碗中的月光猛地一顫,隨即如流水般傾瀉而出,在冰涼的地面上,聚成一個小小的人形光影,赤著雙足,梳著總角,正是她幼時的模樣。
那光影對著床上的她,招了招手。
她想下床,身體卻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氣,動彈不得。
那光影見她不動,便一步步走到床邊,伸出虛幻的手,為她輕輕掖了掖被角。
那動作,和小時候,碗底的夜影為生病的她所做的一模一樣。
做完這一切,光影便退回窗臺,輕輕一躍,又落回碗中,光芒瞬間收斂,碗又變回了普普通通的陶碗。
小女孩閉上眼睛,一行清淚終于滑落。
“原來,最老的,才是最先回家的。”
窗外,夜風再次穿過村巷,各家各戶門檻上的空碗,竟在同一時刻齊齊發出一聲輕鳴,如被無形的嘴唇,溫柔地叩響。
淚水滑落,帶走的卻不止是悲傷,還有身體里最后一點暖意。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一點點變得和那些門檻上空碗的輕鳴聲格格不入。
一個太快,一個太慢,像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時間,正在她小小的身體里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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