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徹頭徹尾的慘?。 昂邗彙碧柗垡詠恚瑥奈从羞^如此窩囊的敗績!
演習結束后的復盤會議上,指揮艙里氣氛凝重得能擰出水來,空氣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葉鈞艇長臉色鐵青,一言不發地盯著電子海圖上那個代表“黑鯊”號被擊沉的、刺眼的紅色叉叉,足足看了五分鐘,眼睛都沒眨一下。
最后,他猛地抬手,一拳狠狠砸在面前冰冷的金屬控制臺上!
“砰!”
沉悶的巨響震得所有人都一哆嗦。
“情報缺失!態勢不明!指揮混亂!”艇長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沙啞,卻像一把把冰錐子,狠狠扎進在場每個軍官的耳朵里,“如果這是實戰呢?我們現在是不是都已經沉到幾千米深的海底喂魚了?!回答我!”
他頓了頓,目光緩緩掃過一張張低著頭的臉,最后落在了那個空著的、屬于情報參謀的位置上,聲音里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失望和疲憊:
“沒有了李舟,你們……是不是都不會打仗了?!”
會議結束后,我和秦鋒實在憋不住了,直接沖到了李舟的門口,把門敲得震天響。
門開了,李舟站在里面,還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李舟!你到底怎么了?!”秦鋒第一個爆發,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嗓門大得整個走廊都能聽見,“自己照照鏡子!看看你現在這熊樣!人不人鬼不鬼的!還是不是個爺們兒?!忘了我們在‘死亡海溝’是怎么互相拖著爬出來的了?忘了你在魚雷快要砸到臉上的時候是怎么吼著讓我們規避的了?!啊?!那些都他媽喂狗了?!”
我一把拉住情緒激動得快要動手的秦鋒,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么沖,但胸腔里的火氣還是忍不住蹭蹭往上冒:“李舟,我知道你肯定有事兒,心里憋著天大的難受??赡悴荒芤恢边@樣下去啊!你看看兄弟們都擔心成什么樣了!你需要什么,或者遇到了什么過不去的坎,你說出來啊!我們一起扛!總比你現在一個人憋著把自己憋死強吧?!”
李舟終于緩緩抬起頭,看了我們一眼。
那眼神……空洞,麻木,像兩潭死水,看不到一絲波瀾,甚至沒有焦點,仿佛在看兩個完全不相干的陌生人。
“讓你們……擔心了?!彼曇羯硢〉脜柡?,像很久沒說過話,每個字都說得很艱難,“但我的事……你們不懂,也……幫不了?!?/p>
他頓了頓,眼神飄向一邊,避開了我們的目光,“別管我了,讓我……自己待著吧?!?/p>
“你……”秦鋒氣得臉都漲紅了,拳頭捏得咯咯直響,還想再說什么,被我死死拽住了胳膊。
“行!我們不管你!”我盯著他那張毫無生氣的臉,心頭火氣和失望交織翻滾,幾乎要脫口而出罵他是個懦夫,但話到嘴邊還是硬生生變了,“但你總得對得起你的這身軍裝吧!對得起‘黑鯊’號上這一百多號把后背交給你的兄弟吧?!你現在這樣算什么?!”
李舟沒再說話,眼皮耷拉下來,又縮回了他那個堅硬冰冷的、誰也無法靠近的殼子里。
我和秦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無奈和幾乎要爆炸的挫敗感。
就在我們所有人都快要絕望,一個消息如同深水炸彈,猛地炸開了鍋。
李舟,正式向葉鈞艇長遞交了一份書面報告——離艇申請。
理由很“充分”:個人身心狀態持續惡化,已無法勝任現有職務,繼續留在“黑鯊”號只會成為團隊的拖累和潛在的風險源,為了不影響潛艇的戰斗力,懇請上級批準,將其調離“黑鯊”號。
我當時正在接水,聽到這個消息,手一抖,水杯差點掉地上。離艇?!他想離開“黑鯊”?!離開我們?!
我幾乎是跑著沖到艇長室門口,正好看到李舟從里面出來。他臉色平靜,或者說是麻木,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邊走過,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我,仿佛我只是通道壁上的一塊金屬板。
葉鈞艇長站在門口,沒有立刻關門,只是沉默地看著李舟遠去的、顯得有些單薄蕭瑟的背影。
我從沒見過艇長臉上出現過這樣的表情,那是一種極其復雜的混合體——有無法遏制的憤怒,有難以置信的失望,有痛心疾首的惋惜,甚至還有一絲……我從未在他這位鐵血艇長臉上見過的……深深的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