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貞渾身劇震,面無人色。
“鎖拿武庫司全員!”趙虎猛地甩開他的手,聲如雷霆,“一個不準漏!押送詔獄,候審!”
——·——
詔獄刑房,九月廿三夜。
油燈燈芯噼啪爆了一下,將趙虎的身影拉扯得忽明忽暗,投在斑駁陸離、浸滿深褐色血漬的墻壁上,如同扭曲的鬼魅。
庫吏王二被粗重的鐵鏈吊在半空,鞭痕縱橫的背上血肉模糊,血水順著腳尖一滴一滴砸落在腳下的污水坑里。
“說!誰指使你磨掉編號的?”趙虎的聲音聽不出絲毫情緒,冷得像地底寒冰。
“冤……冤枉啊大人……”王二氣若游絲,吐著血沫,“小人……小人只管記賬,庫房鑰匙……一向是李郎中親自掌管……小人實在不知……”他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渾濁的眼睛猛地瞪大,“對了!上月……上月廿八那晚,張給事中……張大人深夜來過……說是奉了兵部的急令……”
就在這時,隔壁刑房突然傳來一聲瓷器摔碎的脆響,緊接著是獄卒驚恐的喊叫!
趙虎眼神一厲,疾步沖出!剛踏出門,便見一名獄卒連滾帶爬地撲過來,臉色煞白如鬼:“千戶!不好了!李守貞……李守貞他……自盡了!”
趙虎一腳踹開李守貞囚室的牢門。
只見李守貞用自己的腰帶懸在梁上,身體僵直。腳下,是一只被打翻的破碗,旁邊地上用血寫著幾個歪扭的大字:“清白可鑒,以死明志”。
張三上前探了探鼻息,又摸了摸頸側,沉重地搖頭:“沒氣了,身子都開始涼了。”
趙虎卻死死盯著死者的脖頸——那里,赫然存在著兩道勒痕!一道深紫,一道淺紅,深淺不一!他眼中寒光一閃,猛地撕開李守貞胸前的囚衣!
死者蒼白的胸口上,一枚烏青發黑的掌印,清晰地印在心脈位置!
“好精巧的滅口手段!”趙虎眼中寒光爆射,“偽裝自縊,實則是先被人用掌力震碎心脈,再掛上去的!”
他猛地轉身,揪住當值獄卒的衣領,幾乎將他提離地面:“說!昨夜都有誰來過?!”
“只……只有送晚飯的老王頭……按例進來的……別的真沒有了大人!”獄卒嚇得抖如篩糠。
“帶老王頭來!”
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張鐵鷹去而復返,腳步急促,臉色更加難看:“千戶!老王頭……找到了,淹死在東華門外的護城河里!懷里還揣著十兩沒來得及花的雪花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