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如狼似虎的龍鱗衛(wèi)瞬間從四面八方的隱蔽處撲出,如鷹搏兔,頃刻間將碼頭相關(guān)人等盡數(shù)控制。
審訊在漕運衙門的偏堂內(nèi)即刻進行。那失足的腳夫早已嚇得魂不附體,抖如篩糠:“是…是兵部的老爺們讓運的…說這是新式的防潮火藥…要…要送城西倉庫試放……”
“兵部何人?姓甚名誰?樣貌如何?”趙虎厲聲追問。
“是…是個臉帶刀疤的師爺模樣…說話帶著山西口音…”
旁邊的素月突然插話,語氣急促:“可是左眉眉骨上有一顆不小的黑痣?”
“正…正是!大人明鑒!”
“兵部武選司書辦劉金!”素月立刻翻開隨身卷宗,快速查找后確認,“此人三年前因貪污漕銀被判流放三千里!他竟敢潛逃回京,還混入了兵部!”
趙虎將金牌重重拍在案上,聲震屋瓦:“立刻搜查劉金廨舍!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線索!”
武選司劉金的廨舍簡陋得出奇,一床一桌一椅而已,四壁蕭然。素月舉著顯影燈,仔細照射每一寸墻壁、地面。當光束掃過炕席邊緣一道不起眼的裂縫時,她突然停下。
“這里有東西!”她示意道。
張三上前,用刀尖小心挑開破舊的草席,露出下面的炕洞。洞內(nèi)藏著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物件。
打開油布,里面是一本看似普通的《河防要略》。但一翻開,書頁空白處密密麻麻寫滿了各種奇怪的符號和數(shù)字暗碼。素月接過書,另一只手飛速撥動密碼輪盤進行轉(zhuǎn)譯:“辰時…西直門…駝隊…天啊!”她猛地抬起頭,臉上寫滿震驚,“他們改用駱駝隊運輸火藥!偽裝成來自山西的煤商車隊,每日辰時持正規(guī)路引,經(jīng)西直門出入!”
趙虎一腳踹開炕沿的幾塊磚頭,露出一個暗格。里面藏著半張寫滿字的貨運單據(jù):“九月初九…駝隊二十峰…運‘山西優(yōu)質(zhì)石炭’往西山……”
“今日已是廿七!”張三失聲驚呼,“這批火藥恐怕早已運出城了!”
“未必!”素月神色凝重,再次將顯影燈貼近那半張貨單,調(diào)整燈光至一種詭異的紫外熒光模式。燈光下,貨單的字跡旁,竟?jié)u漸浮現(xiàn)出另一行淡金色的、之前完全看不見的字跡:“非石炭,乃地火雷。藏于碧云寺后山煤場,待蓮開九重之日。”
“蓮開九重…”素月輕聲念出,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這是白蓮教預示將在重陽節(jié)當日發(fā)動全面起事的最高暗號!”
西山碧云寺,戌時
荒廢的煤場在慘淡的月色下如同鬼域。趙虎一腳踢開一個看似普通的煤堆,下面露出的,赫然是地火雷黝黑冰冷、充滿毀滅力量的金屬殼體!素月舉著顯影燈靠近仔細照射雷殼,突然發(fā)出一聲低呼:“千戶!雷殼上有字!”
幽藍的燈光下,只見雷殼表面刻著微不可見的細密蓮紋,旁邊是一行小字:“宣武門外,胭脂胡同,李記煤鋪。”
“是下一處藏雷點!”素月的聲音因震驚而微微發(fā)顫,“他們不是在單純藏匿火藥!他們是在京城各處秘密埋設(shè)這種威力巨大的地火雷,企圖用一條條火藥線,在關(guān)鍵時刻連環(huán)引爆,徹底炸毀京城!”
趙虎手中的金牌映著地火雷冰冷的光澤,他的聲音比西山的夜風更冷:“張三!立刻傳令!調(diào)動所有龍鱗衛(wèi),即刻包圍胭脂胡同!本官倒要看看,這京城之下,究竟有多少家這樣的‘煤鋪’,藏著足以顛覆社稷的霹靂雷霆!”
夜梟凄厲的叫聲掠過西山寂寥的夜空,清冷的月光緩緩移動,逐漸照亮煤場的最深處——在那里,赫然還有數(shù)十個同樣偽裝成煤堆的鼓包,靜靜地潛伏在黑暗里,如同數(shù)十頭蟄伏的、等待嗜血的黑色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