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下午,武英殿內,香爐裊裊。天啟皇帝朱嘯端坐龍椅,再次召見眾藩王。與昨日家宴的溫和不同,今日殿內氣氛更加莊重。
“諸位王叔、皇弟,”皇帝開門見山,聲音沉穩有力,“今日天工院之所見,乃我大明國力之彰顯,格物精神之結晶。朕之心意,想必諸位已明了。今日,朕便給諸位一個準信。”
他目光掃過殿下神色各異的宗親,朗聲道:“凡自愿請纓,海外就藩,為我大明永鎮疆土、傳播華夏文明者,優先挑選藩地,其余者朝廷指定就藩地,所有藩王都要海外就藩,朕的子嗣也一樣,年滿十六歲者即可就藩,朕在此承諾”
“一、天工院現存之一應新式器械圖譜、制造工藝,包括爾等今日所見之‘青龍號’機車、神威野戰炮、迫擊炮、凌云球,乃至更多守城、農工、醫藥新技,皆可授予藩國!朕將派遣天工院大匠及熟練工匠隨行,助爾等建立工坊,自產自足!”
“二、準爾等依親王最高護衛定額,自行招募、組建不超過八千人之三衛親軍!此軍可完全按照新式軍制編練,裝備最新之火器甲胄,一應糧餉,朝廷在頭五年給予部分支持,后續由藩國自籌!就藩后,軍隊自行擴充,不受八千人限制”
“三、朝廷將在頭十年內,提供必要的艦船、農具、種子支持,并開放與藩國之優惠貿易通道!并準許移民二十萬戶,由各藩王自行提供條件吸引民眾跟隨。”
旨意一出,大殿內頓時一片嘩然,氣氛熱烈而復雜!這已不是暗示,而是赤裸裸的、極具誘惑力的條件!不僅允許海外建國,還給予如此強大的技術、軍事和初始支持!
楚王朱華奎反應最快,當即出列表態,聲音洪亮:“陛下圣明!此乃千秋功業!臣朱華奎,愿為陛下分憂,為我大明開疆拓土!不知這新式武器與工匠,可能優先供給臣之藩國?”他已開始考慮實際分配問題。
魯王朱壽宏隨后出列,他更關心制度與文化:“陛下,海外拓土,武功固然重要,然文治亦不可偏廢。敢問陛下,于教化土著,可有章程?是否需要禮部制定相關禮儀規范?臣以為,當設譯館,編夷志,先通其語言習俗,方能導之以德,使其漸染華風。”他總是著眼于長治久安的教化問題。
福王朱常洵則臉色發白,支支吾吾地出列:“這個……陛下隆恩,臣……臣感激不盡。只是……只是洛陽基業,乃歷代先王所創,臣……臣還需與家眷細細商議,從長計議……”他顯然極度不愿離開富庶安逸的洛陽。
周王朱恭枵這次主動出列,語氣中帶著難得的熱切:“陛下,臣于醫藥一道,略有涉獵。聞海外多有中原未見之奇花異草,或具特殊藥效。若朝廷準許,臣愿往海外,一則鎮守疆土,二則探尋藥理,或可為我大明醫藥再添新篇。”他將個人愛好與朝廷任務結合了起來。
蜀王朱至澍內心掙扎到了極點,但在皇帝和眾人目光下,不得不硬著頭皮出列,聲音干澀地敷衍道:“陛下……圣明……此事關乎國運,亦關乎蜀藩基業……容臣……容臣回館細細思量,并與王妃世子商議……”他臉色灰敗,心中想的卻是如何拖延,甚至暗中破壞此議,以保全自己在蜀地的謀劃。
遼王朱植奏道:“陛下,臣封地近江,熟知水戰。若海外就藩,艦船水師至關重要。天工院于新式艦船,可有成法?”他更關心實際的海上力量建設。
唐王朱器墭的話最少,但很實際:“陛下,移民實邊,首重生計。新地墾荒,農具、種子、水利,皆需保障。”他關心的是最基礎的生存問題。
在一片或積極、或憂慮、或實際的議論聲中,晉王朱敏淳穩步出列,姿態恭謹而堅定,聲音鏗鏘有力,壓過了殿內的嘈雜:“陛下!臣朱敏淳,愿率晉藩上下,為我大明永鎮海外,開拓疆土,萬死不辭!懇請陛下恩準!”
皇帝看著晉王,又瞥了一眼他身后垂手肅立、氣度沉穩的世子朱求桂(龍一),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贊賞與了然,朗聲道:“晉王忠勇可嘉,見識不凡,朕心甚慰!準卿所奏!具體封地選擇、支持細則,元宵大朝會后,朕再與卿等詳議!晉王可先與天工院接洽,熟悉各項利器之操作規程。”
“臣,謝陛下隆恩!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晉王深深叩拜,心中一塊大石落地,取而代之的是搏擊風浪的豪情與沉重的責任。
是夜,晉王府邸燭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