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炮轟江戶城（第1頁）

二月初二，辰時正。黎明前的黑暗即將褪去，天地間是一片死寂的墨藍。

明軍主陣地后方，一座被沙包壘砌加固的炮兵掩體內，那尊被命名為“神威大將軍”的特制重型攻城臼炮，如同蟄伏的巨獸，黑洞洞的炮口斜指蒼穹，瞄準了江戶城西側最為高大的一段城墻。炮身周圍，數十名赤裸著上身、汗流浹背的炮手已經完成了最后的檢查裝填。一名手持火把的炮長，目光緊緊盯著指揮臺的方向。

指揮高臺上，俞咨皋面無表情，抬起右手。他身旁的計時沙漏，最后一粒沙子正悄然滑落。

“時辰到。”他淡淡開口，隨即右手猛地揮下。

“點火！”前線炮兵指揮官聲嘶力竭地吼叫出聲。

“嗤——”引信被點燃，冒著火花，迅速鉆入炮膛。

緊接著——

“轟————————！！！”

一聲前所未有的、仿佛能撕裂耳膜、震碎靈魂的巨響，猛然爆發！如同太古巨神的怒吼，瞬間打破了黎明前的死寂！“神威大將軍”龐大的炮身猛地向后座退，激起漫天塵土，炮口噴吐出長達數丈的巨大赤色火球和濃密的黑煙，仿佛地獄之門洞開！一枚重達數百斤、造型猙獰的巨型鑄鐵爆破彈，帶著毀滅的尖嘯，劃破微亮的天空，以一種近乎蠻橫的姿態，狠狠地砸向了遠方江戶城西側那看似堅不可摧的城垣！

炮彈精準地命中了目標！巨大的動能首先在包磚石墻上留下一個恐怖的凹坑，緊接著，延時引信觸發——

“轟隆！！！”第二次爆炸，來自城墻內部！磚石、泥土、可能還有守軍的殘肢斷臂，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內部掀飛，拋向空中，形成一朵小型的、混雜著死亡與毀滅的蘑菇云！

這聲炮響，就是進攻的終極號角！

幾乎在“神威大將軍”發出怒吼的同時，明軍陣地上早已準備就緒的數百門各式火炮，接到了統一的命令！

“開火！”

“放！”

“轟隆隆隆——！！！”

剎那間，天地變色！無數火炮噴吐出火舌與硝煙，炮口風暴卷起地面的塵土，形成一片死亡的煙幕。無數炮彈如同疾風驟雨，又如同諸神降下的滅世雷霆，鋪天蓋地地砸向江戶的城墻、城垛、箭樓以及靠近城墻的城下町區域！

“神威二”式后裝線膛炮射出的錐頭柱體長彈，以極高的初速和旋轉，精準地啃噬著城墻的特定部位，每一次命中都石屑紛飛，留下深坑；“神威三”野戰炮射速較快，將密集的榴彈傾瀉在城頭，壓制任何敢于露頭的守軍；而大量的迫擊炮高高揚起炮口，將致命的榴散彈和燃燒彈以彎曲的彈道拋射到城墻后方，覆蓋守軍的預備隊集結區域和城內建筑。

實心彈如同重錘，沉悶地撞擊在石垣上，每一次撞擊都讓城墻微微顫抖，留下蛛網般的裂痕和巨大的凹坑；內裝黑火藥的爆破彈則在城墻垛口、箭樓內部或城內密集的木制町屋中轟然炸響，騰起一團團橘紅色的刺眼火球，瞬間將木結構的建筑輕易撕碎、引燃，火勢迅速蔓延；迫擊炮射出的榴散彈則在半空劃出死亡的弧線，凌空爆炸，將里面預裝的鐵珠、碎鐵片呈扇形向下潑灑，將城墻上方那些來不及隱蔽或試圖反擊的守軍成片掃倒，如同被無形的鐮刀收割的稻谷。

“隱蔽！快隱蔽！趴下！”一個穿著簡陋足輕具足的年輕士兵，剛剛驚恐地喊出這句話，一枚就在他身旁垛口爆炸的“迫擊炮”榴彈，就將他和他身邊的幾名同伴徹底吞噬，只留下一片猩紅的血霧和焦黑的殘骸。

“天罰！這是唐國（指中國）帶來的天罰啊！我們觸怒了神靈！”一名年長的武士看著眼前地獄般的景象，精神徹底崩潰，丟掉了手中的長槍，跪在地上雙手合十，語無倫次地哭嚎著，隨即被飛濺的碎石擊中頭部，撲倒在地。

“救命！媽媽……”更有人蜷縮在藏兵洞的角落，在連綿不絕、仿佛永無止境的爆炸聲中，失禁痛哭，呼喚著早已不在人世的親人。

城墻上，殘余的守軍被這前所未見、超越想象的猛烈炮火徹底打懵了、打碎了膽魄。他們祖輩相傳的戰爭經驗，還在停留在鐵炮互射、弓箭齊發、武士單挑的層面，何曾經歷過如此密集、持久、毀滅性的金屬風暴洗禮？

腳下的石垣在持續顫抖，仿佛隨時都會崩塌；身旁的木制箭櫓、楯板在燃燒，發出噼啪的爆裂聲；熟悉同伴的身體在爆炸中四分五裂，鮮血和內臟涂抹在焦黑的墻面上。所謂的城防工事，在絕對優勢的工業化火力面前，顯得如此脆弱，如同孩童用沙土堆砌的玩具。

與此同時，停泊在江戶灣的明軍艦隊也開始展現其恐怖的威力。以“定遠”艦為首，各鐵甲艦龐大的側舷緩緩調整，一排排沉重的重炮炮口依次噴吐出火光與濃煙。沉重的炮彈帶著劃破空氣的呼嘯，越過海面，狠狠地砸在江戶的沿海區域。

特別是碼頭、船塢以及可能藏匿小型船只的僻靜水灣，都遭到了毀滅性的覆蓋射擊。木制的棧橋被炸成碎片，停泊的船只被直接擊沉或引燃，沖天的水柱夾雜著木屑不斷升起。這徹底斷絕了幕府核心成員，如德川忠長、德川千姬，試圖乘船悄悄逃離的最后一絲幻想。

炮擊，持續了整整一個白天，又毫無間斷地延續了整個夜晚。江戶城仿佛被置于一個永不熄滅的火爐中灼燒。到了二月初三的清晨，當硝煙略微被海風吹散一些時，展現在望遠鏡中的江戶城西側和北側城墻，已是滿目瘡痍，如同被巨獸啃噬過一般。

多處城墻出現明顯的坍塌，尤其是幾座城門樓附近，更是被集中火力炸開了數道足以讓數輛馬車并排通過的巨大缺口，斷裂的磚石和木梁堆積成緩坡，直通城內。城下町區域則化為了一片仍在熊熊燃燒的廢墟火海，濃密的黑煙如同巨大的喪幡，遮天蔽日，連初升的太陽都變成了一個暗淡的、血紅色的圓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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