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省框架已定,然各級官吏缺口巨大,豈是八人所能支撐?”天啟皇帝看向翰林院掌院學士和吏部尚書,命令再下,“著翰林院,即日起,揀選年輕有為、熟讀詩書、心向王化、愿為朝廷分憂之翰林官、庶吉士,首批二百人,由翰林學士親自帶隊,赴東瀛四省,充任知府、知州、知縣或各級衙署佐貳官!告訴他們,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東瀛,正是他們施展抱負,建立功業之地!”
“同時,著吏部從近三科進士、及已中舉人且歷次考核優異者中,廣泛招募自愿赴東瀛任職者!布告天下,朕求賢若渴!”
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種煽動人心的魔力:
“凡自愿赴東瀛任職之官員,俸祿一律按原品級翻倍!考績單列優等,三年任滿,政績卓著者,不拘一格,超擢任用!家屬愿隨行者,朝廷給予安家補貼,其子弟入學,優先錄取!”
此令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俸祿翻倍、考績優等、快速升遷……這優渥的條件,瞬間點燃了無數寒窗苦讀、渴望建功立業的年輕士子的熱血!
“此外,”天啟皇帝目光轉向一旁記錄的司禮監太監,“傳旨衍圣公,北孔一脈教化有功,然東瀛地廣,三百儒生猶有不足。著其再選派通曉經義、善于講授之族人、門生八百人,定于七月,與四省官員一同出發,奔赴東瀛各學堂,廣傳圣人之道!”
傳旨五大藩王,七月十五,移藩東瀛,開疆拓土。
最后,他看向一旁默立的僧錄司官員:“著僧錄司,再從天下名剎,征召通曉佛法、善于講經之僧眾八萬人,七月出發,赴東瀛,配合官府,安撫民心,宣揚佛法慈悲,化解戾氣!”
皇極殿內的決議,通過八百里加急,沿著鋪設好、橫貫大明疆土的鋼鐵脈絡,如同帝國的神經脈沖,以驚人的速度傳向四方。借助一日千里的鐵路,皇帝的意志幾乎在朝會結束的次日,便已抵達五大藩王的封地。
洛陽,福王府。
“王爺!王爺!京師八百里加急!天使已到府門外了!”管家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進了后花園。
正摟著美姬欣賞新開牡丹的福王朱常洵,手猛地一抖,酒杯“啪”地摔碎在地,瓊漿玉液濺濕了他華貴的袍角。他那肥胖的臉上血色瞬間褪去。
“來…來了…終究是來了……”他喃喃自語,聲音發顫,在侍從的攙扶下,幾乎是腳不沾地被“架”到了前廳。
香案早已擺好。宣旨太監面無表情,展開明黃的圣旨,尖細而清晰的聲音念出“著福王朱常洵,于七月十五日前,率屬員、工匠并三衛親軍,抵達天津衛集結,揚帆東渡,移藩東瀛省,坐鎮東平府……”時,朱常洵只覺得耳朵嗡嗡作響,后面“準建三衛”、“賦稅留用七成”等語都已模糊。
他肥胖的身軀晃了晃,被左右扶住才未癱倒。接旨時,雙手顫抖得幾乎捧不住那卷黃綾。
“臣……領旨……謝恩……”聲音干澀,帶著一絲哭腔。
回到內室,他看著滿屋的金玉琳瑯,看著窗外精心培育的洛陽牡丹,一股巨大的茫然和割裂感涌上心頭。七月十五!只剩下不到一個月!這滿園的富貴,這中原的繁華,都將與他無關了。他仿佛已經看到了海上顛簸的苦楚和東瀛那片陌生土地的荒涼。恐懼如同毒蛇噬咬著他的心,但圣旨那冰冷的語氣和“違期者,削爵圈禁”的警告,又讓他生生打了個寒顫。他閉上眼,兩行濁淚滑落,最終化為一聲長嘆:“搬…搬吧!把能帶走的,都給本王裝上!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