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張員外面前,猛地掀開黑布——里面赫然是幾件制作精巧的絲綢內衣,還有幾本薄如蟬翼的“袖珍書”,以及一些繪制著奇異圖表和算式的紙張。
“這是在你的臥房暗格中搜出的‘寶貝’。”朱嘯冷冷道,“經手藝人辨認,此乃用特制藥水書寫,需以明火微微烘烤方能顯形。上面抄錄的,不僅有經義題目,更有本次新式鄉試可能涉及的格物圖解、算術難題詳解!張員外,你為了讓你那不成器的兒子中舉,真是煞費苦心,連西學都‘鉆研’上了!”
“啊!”張員外終于徹底崩潰,整個人伏在地上,嚎啕大哭,“大人明鑒!大人明鑒啊!是小人豬油蒙了心!小人是受了趙大人的指使……是他,是他索要無度,小人也是被逼無奈啊……”
“哼!”按察使鄭永年忍不住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想攀咬!”
朱嘯目光如電,掃過鄭永年,后者立刻噤聲,低下了頭。
“從犯錢氏、彪哥,爾等可還有話要說?”朱嘯看向旁邊面如土色的錢掌柜和一臉橫肉卻抖如篩糠的彪哥。
“小人認罪!小人認罪!”錢掌柜磕頭如搗蒜,“是小人利欲熏心,為張員外牽線搭橋,小人愿交出所有非法所得銀元,求大人開恩啊!”
彪哥也啞著嗓子道:“俺……俺就是個跑腿的,俺什么都不知道,俺就是按吩咐送東西……大人饒命!”
朱嘯不再看他們,目光轉向堂下那位一直低著頭,身穿八品官袍的書辦孫敬,以及站在官員末尾,臉色慘白的按察使司刑名師爺王秉仁。
“書辦孫敬,利用職務之便,泄露考場關防信息,收受銀元二百枚;師爺王秉仁,身為刑名之人,知法犯法,為張員外等人通風報信,掩蓋罪證,收受賄賂銀元及西洋懷表一塊。”朱嘯的聲音帶著一絲寒意,“爾等讀圣賢書,習新學理,所為何事?朝廷俸祿,難道就是讓你們用來監守自盜的嗎?!”
孫敬直接癱軟在地,昏死過去。王秉仁則噗通一聲跪下,涕淚橫流:“大人!下官……下官是一時糊涂啊!”
朱嘯緩緩站起身,目光掃視全場,每一個被他目光觸及的官員都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科舉取士,乃國朝掄才大典,新舊之學并舉,關乎國本,關乎萬千寒士前程!爾等食君之祿,本該忠君之事,秉公執法,為國選才!誰知竟敢朋比為奸,上下其手,視朝廷法度為無物,視寒門心血如草芥!”
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如同驚雷炸響在寂靜的大堂:
“今日本官在此,就要用這雷霆手段,顯一顯菩薩心腸!不殺不足以正國法!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不殺不足以清考場!不殺不足以振士心!”
“來人!”朱嘯抓起桌案上的令箭,聲音斬釘截鐵,“依《天啟律》,主犯張氏,科舉舞弊,行賄官員,罪大惡極,判斬立決,即刻押赴刑場,明正典刑!家產抄沒,充盈國庫!”
“從犯錢氏、彪哥,判流放三千里,至遼東戍邊,遇赦不赦!”
“書辦孫敬,革去功名官職,永不敘用,流放三千里,充軍效力!”
“師爺王秉仁,革去職銜,收監候審,待查清所有罪責,從嚴懲處!”
判決一下,堂下衙役齊聲應和,聲震屋瓦。張員外直接被嚇暈過去,像死狗一樣被拖了出去。錢掌柜和彪哥面無人色,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