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寧按照兩人在通訊軟件里約定好的時間準時前往樊靜發給她的地址,她一見到樊靜便遞上了那束百合花,樊靜這一次絲毫沒有遲疑地接了過去。莊寧把嫂子釀的那兩瓶青梅酒交給柳姨,樊靜領她在家中院子里大致參觀了一圈。
莊寧對樊靜住在這樣舒適雅致的房子里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她自從知道樊靜把三個孩子全部送到淺塘學校讀書,便知樊靜與她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莊寧十年之間一直都不敢戳破這層窗戶紙的原因多在于此。
那天晚餐時間已經二十幾歲的童原和祖律相繼下樓,兩個人如今都已經是一副大孩子的模樣,莊寧看到她們不禁想起了那朵生在金水鎮的小花,那個名為范水仙的小女孩,如果活到現在應該也和她們差不多大。假如當初像樊靜一樣毅然決然地把那個孩子從金水鎮帶走,那么事情的發展又會如何呢?她的父母一定很想甩開那個累贅吧。
“莊警官好。”祖律和莊寧主動打了聲招呼。
“阿原,叫人。”樊靜提醒正在盯著那束百合花失神的童原。
“莊警官好。”童原聞言回過神來向莊寧問好。
“阿蠻呢,阿蠻沒在家嗎?”莊寧四下打量了一眼。
“那孩子前一陣子又離家出走了。”樊靜嘴角淡淡的笑意像薄霧一樣轉瞬消散。
“那孩子從小就玩心大,她沒準過一段時間就回來了,你別急。”莊寧隨即安慰樊靜。
“咦,這是什么酒?我想嘗嘗。”祖律見氣氛不對馬上轉移話題。
“這是我嫂子釀的青梅酒,我們打開嘗嘗吧,我還沒有嘗過呢。”莊寧起身打開了青梅酒瓶。
“我來給你們倒酒。”祖律起身取來酒杯給大家一一斟酒。
“我來半杯就夠了,三十度呢。”莊寧沒讓祖律倒滿杯。
“那我也少喝一點。”祖律最后只給自己倒了個杯底。
“小律現在性格可是要比之前開朗許多。”莊寧一臉欣慰地看著伸出舌頭嘗了一點點青梅酒的祖律。
“小律這段時間在汽車修理廠工作,每天都要接待不止一個車主,現在待人接物方面越來越優秀。”樊靜趁機鼓勵祖律,她知道祖律一向很自卑,所以平常但凡有機會就多表揚她幾句。
“菜上齊了,咱們吃吧。”柳姨忙完廚房里的雜事最后一個落坐。
“柳姨,你也嘗嘗青梅酒。”莊寧言語間端起酒杯敬柳姨。
“清香又爽口,好喝,好喝!”柳姨嘗了一口放下酒杯連連感慨,隨后又瞇著眼睛好奇地問,“莊警官成家了嗎?
“我沒成家,這么多年一直都是單身。”莊寧雖然知道柳姨只不過是隨便找個話題拉拉家常,但是也對她心存感激,畢竟她一個人也不好意思無端在大家面前主動挑起這個話題。
“難怪你和我們家小姐是朋友,兩人一個心性,我不瞞您說,您可是我們家十幾年來第一個能來家里吃飯的客人。”柳姨對于自家小姐能夠交到一個知心朋友感到很是開心,小姐她才三十幾歲,原本就是交朋友的年齡,現在卻像個老人一樣每天和兩個孩子生活在一起。
“那我也未免太榮幸了吧。”莊寧原本異常稀薄的信心被柳姨這么一說又增加了幾成。
如果說她是這個家里十幾年來唯一一個被邀請的客人,那么就意味著她在樊靜心中的地位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樊靜這個人雖然平時從來沒有主動聯系過莊寧,莊寧每次主動聯系她的時候,她只要能抽出時間都會痛快地答應,現在看來,樊靜至少對她不反感。
“莊警官,你喜歡哪個類型的小伙子呢?柳姨在青城親戚多,回頭給你介紹一個。”柳姨喝了青梅酒變得格外話多。
“柳姨,您也沒辦法幫我介紹,我不喜歡男人,我喜歡的是女人。”莊寧索性借機在樊靜面前公開自己的性取向。
“那我可真是介紹不了……”柳姨聽到這話端著酒杯噗嗤一笑,繼而仿若突然反應過來什么似的提道,“莊警官,你要不干脆和我們家小姐將就將就算了,反正家里的孩子們也長大了,你到哪里能找到比我們家小姐更合適的女人?”
“柳姨,您別逗莊警官。”樊靜開口替莊寧解圍。
“樊靜,我覺得柳姨的建議有點道理。”莊寧一臉期待地看著餐桌對面的樊靜,她感覺自己的心正在毫無規則地撲通撲通亂跳。
“莊警官,適可而止吧。”童原冷著一張臉提起酒瓶給自己又倒了個滿杯。
“阿原,講話要有禮貌,莊警官在開玩笑。”樊靜責怪地看了一眼對客人耍脾氣的童原。
“我沒有在開玩笑,既然柳姨今天提起這個話題,我也就當著孩子們的面借酒壯膽問問你的心意。樊靜,我確實在這十幾年里一直都很喜歡你,你的心思從前都在工作和孩子們身上,現在孩子們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人生,你是不是也應該像柳姨說的那樣考慮考慮自己的感情生活。”莊寧知道如果今天不說,以后就很難再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