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項城不同,這的守軍不是宣武軍正規部隊,而是一些地方豪強組織的團練武裝,人心不齊,成分復雜。
葛從周知道,對付這些人,光用拳頭不行。
他沒急著攻打,而是派出一名心腹,帶著一箱金銀和李燁的親筆委任狀,趁著夜色摸進了勢力最大的豪強頭目王成的寨子。
密室里,王成看著眼前那堆成小山,在燭光下黃澄澄、白花花的東西,又看看那張蓋著“忠義軍節度使”大印,寫著自己名字的“沈丘縣令”委任狀,喉嚨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
“葛將軍的意思是……只要我打開寨門?”
“王首領是聰明人。”來使微微一笑,“我家主公說了,亂世里,識時務者為俊杰。這沈丘縣,總得有個人來管。與其讓朱溫的人來,不如讓本地的英雄來,你說對吧?”
當夜,沈丘渡口最大的寨門,連一絲聲音都沒有就打開了。
泰山都的士卒如水銀瀉地,悄無聲息地涌入,沒聽見一聲兵器碰撞,只見人影綽綽。
等到天亮,整個渡口和停泊的所有船只,全都換上了忠義軍的旗幟。
而王成,正揣著那份委任狀,樂呵呵地帶著手下,張羅著要把自己的寨子改成縣令府衙了。
一個用雷霆,一個用春風。
在接下來的三天里,趙猛與葛從周分進合擊,雙管齊下。
趙猛如烈火燎原,用最快的速度接連拔掉了商水、東林等軍事重鎮,所有敢抵抗的宣武軍據點都被他砸得粉碎。
葛從周則如春雨潤物,靠著李燁如今在中原如日中天的名頭,加上那些豪強地主患得患失的心理,或收買,或恐嚇,兵不血刃地“接收”了沿途好幾個縣城和所有要隘。
很多地方的守軍都還沒搞明白怎么回事,前一天收到的命令還是“與忠義軍友好相處”,后一天一覺醒來,城頭就換了王旗。
當最后一面繡著“李”字的大旗在太康城頭升起時,距離他們離開蔡州,才過去了五天。
一條從蔡州腹地,經項城、商水,直抵陳州東部邊境,死死卡住潁水、淮河水道的堅固防線,已然成型。
木已成舟。
葛從周站在太康城頭,迎著風,眺望西方汴州的方向,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
他已經能想象到,再過五天,當朱溫挺著肥碩的肚子,滿心歡喜地帶著大軍,準備去洧川的談判桌上接收勝利果實時,卻發現自己后院早已被人搬空。
到那時,他那張胖臉上,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一場萬眾矚目,注定不會有結果的“和平會議”還在醞釀。
而真正的戰爭,早已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地方,悄然打響,并且……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