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軍節度使府內,氣氛壓抑如冰。
朱溫坐在主位,臉色鐵青,宋州之敗與先鋒軍被伏擊的恥辱,像兩根毒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李燁小兒,欺我太甚!”
他一掌拍在案幾上,上好的木料應聲開裂。
堂下,首席謀士敬翔與智囊李振垂手而立,皆是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李振抬起頭,眼中閃爍著陰狠的光芒。
“主公,李燁新得宋州,又得朝廷封賞,正是志得意滿之時,亦是其最松懈之刻。”
“他以為我軍新敗,必會固守汴州,不敢妄動。這,恰恰是我們的機會?!?/p>
朱溫猛地看向他:“講!”
李振陰惻惻一笑:“李燁根基在濮州,其北面的澶州、滑州皆是新附之地,兵力空虛。尤其是澶州,與魏博鎮接壤?!?/p>
“魏博節度使羅弘信,乃是反復無常之輩,素有南下之心。主公只需遣一密使,攜重禮前往魏博,向其言明,只要他出兵攻打澶州,事成之后,我宣武軍不僅承認澶州歸他所有,更愿與其結為盟好,共擊李燁?!?/p>
“此為‘借刀殺人’,亦是‘圍魏救趙’!”
敬翔聞言,目光一亮,撫須點頭:“李振先生此計甚妙。李燁主力皆在南線,澶州若被圍,他救,則我軍可趁其濮州空虛,直搗其心腹;他不救,則失一重鎮,軍心動搖,我軍亦可從容圖之?!?/p>
“好!好一個借刀殺人!”
朱溫臉上的怒氣漸漸被猙獰的殺意取代。
“就這么辦!我要讓李燁知道,他從我這里拿走的東西,我要他加倍吐出來!”
……
宋州,節度使府。
李燁剛送走朝廷使者,一場緊急軍事會議便立刻召開。
高郁首先開口,分析道:“主公,朝廷這道封賞,名為恩寵,實為枷鎖。河北道南面行營都統,擺明了是想讓我們去和李克用火并,他們好坐收漁利。”
趙猛甕聲甕氣地說道:“管他什么計,咱們兵強馬壯,誰來打誰便是!”
李燁擺了擺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正欲說話,一名親衛突然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滿身血污,甲胄上還插著一支斷箭。
“主公……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