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依你之見,該如何炮制這條老狗?”
“敲打,分權,釜底抽薪。”
李振吐出十二個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寒氣。他上前一步,聲音壓得極低,仿佛貼著地面游走的毒蛇。
“其一,遣宗室心腹,如朱友裕將軍,以‘監軍’之名,率三千精銳進駐洛陽。名義是協防,實則是接管兵權、武庫與糧倉。”
“其二,以‘整訓新軍’為由,將張全義麾下最精銳的‘衙軍’,調來汴梁。用我們的人,換他的人。如此,他便是一頭被拔了牙的老虎。”
“其三……”李振的眼底閃過一絲幽光,“主公可下一道溫情的旨意,就說您甚是思念張府尹的家人,特‘請’其夫人與長子來汴梁小住,以盡同僚之誼。”
一計三環,環環相扣。
拔其爪牙,斷其兵權,執其家人。
朱溫臉上的暴怒一寸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扭曲而殘忍的笑容,嘴角咧開一個可怖的弧度。
他細細品味著這個計策,越想,越覺得妙。
越想,越覺得毒!
“好!”
“好一個釜底抽薪!”他獰笑著,聲音里透著一種棋手落子的快感,“就依先生所言!傳朱友裕!”
一念至此,朱溫的目光又投向了北方的地圖。
“另外,撥十萬貫錢,三千套甲胄,秘密送去盧龍和云州。”
“告訴李匡籌和赫連鐸,只要他們能拖住李克用那條瘋狗,讓他不能南下一步!”
“孤的錢糧,要多少,給多少!”
……
數日后,洛陽,河南尹府。
密室之內,燭火搖曳。
張全義的手指在地圖上顫抖著,停留在洛陽與濮州之間,進退維谷。
懷州失陷的消息,像一根燒紅的鐵釬,日夜炙烤著他的五臟六腑。
李燁的刀,已經懸在了頭頂。
朱溫的猜忌,更是近在咫尺。
“投李燁?”
他喃喃自語,旋即苦笑。
“忠義軍不過數萬之眾,遠在濮州,如何與朱溫的十五萬大軍抗衡?我若投過去,怕是第一個被朱溫碾碎的炮灰!”
“繼續跟著朱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