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城?”
他死死盯著堂下戰戰兢兢的斥候隊長。
“你說濮州是一座空城?”
斥候隊長顫抖著回答:“回稟主公,我等在濮州城外盤桓兩日,只見城頭旗幟依舊,卻不見幾名守軍。夜間更是死寂一片,城墻上連巡邏的火把都稀稀拉拉……此景……此景太過詭異,我等不敢擅入,只能速速回報!”
“詭異?”朱溫怒極反笑,“李燁小兒,又在跟本帥玩花樣!”
他猛地站起身,在堂中來回踱步,身上的戾氣讓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他以為擺出一座空城,就能嚇住我?”
“傳令!命龐師古……”
“主公,不可!”
首席謀士敬翔一步跨出,急聲勸阻。
“主公息怒!”
敬翔躬身道:“宋州之敗,便是因為我軍輕敵冒進。如今李燁主力北上,后方空虛,看似是我等千載難逢的良機,但以李燁此人之狡詐,焉知這不是他另一個陷阱?”
“他明知我軍會探查濮州,卻依舊大開城門,故布疑陣,其意便是要亂我軍心,誘我軍主力屯于濮州城下,進退不得!”
敬翔的話像一盆冷水,澆在朱溫的怒火上。
宋州的慘敗,李唐賓的被俘,是他心中永遠的刺。
那種被敵人玩弄于股掌之、算計到每一步的恥辱感,讓他至今想起來都夜不能寐。
他怕了。
他怕自己再一頭撞進李燁布下的天羅地網。
朱溫重重地坐回椅子上,粗重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
“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
敬翔沉聲道:“靜觀其變。我軍暫緩攻打濮州,只派精銳斥候,死死盯住濮州與澶州之間的所有要道。李燁主力北上是真,但只要我們不動,他便是在刀尖上跳舞。無論他與羅弘信誰勝誰負,我軍皆可坐收漁翁之利。”
“只要我們的主力不動,這盤棋,就輸不了!”
朱溫沉默了許久,終于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就……依你所言!”
……
通往澶州的荒野上,一支漆黑的軍隊正在與時間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