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朱溫會給我們休整的時間嗎?”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刀,“我們在澶州耽擱一日,朱溫在南線對付朱瑄、時溥的勝算就多一分。一旦他剪除了我的羽翼,下一步就是三面合圍。到那時,我們就是甕中之鱉!”
“此戰,等不得。必須速戰速決,以雷霆之勢徹底打殘羅弘信,讓他再無南下之力?!?/p>
一言既出,再無異議。
高郁心中一凜,問道:“主公,那張璇……”
李燁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下達了一個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命令。
“不殺,不關,也不放?!?/p>
“傳令下去,給張公子換身干凈衣服,好生招待,每日三餐,一頓也不能少。再給他配兩名親兵‘伺候’著,編入中軍,隨我們一同出征?!?/p>
眾人面面相覷,趙猛更是摸著后腦勺,一臉費解。帶著這么個累贅上戰場?主公這是何意?
會議結束后,李燁獨獨留下了高郁。
“主公,您這是……”高郁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李燁走到地圖前,指著魏博的疆域,輕聲道:“高郁,這張璇不是人質,也不是累贅?!?/p>
“他是一面旗幟?!?/p>
李燁轉過身,眼中閃爍著洞悉人心的光芒,“一面寫滿了‘羅弘信背信棄義、賣友求榮、兔死狗烹’的活旗幟!我要你立刻派人,將羅弘信如何利用張赟父子,又如何打算事后滅口的所有細節,編成故事,傳遍整個魏博。我要讓每一個魏博軍的將士都知道,他們效忠的主帥,是一個連盟友和人質都能毫不猶豫犧牲的卑劣小人。”
高郁瞬間明白了。
這哪里是處置人質,這分明是誅心!
“我軍攜大勝之威,再帶上這面‘活旗幟’,你覺得我們兵臨城下時,那些魏博守軍的心,還能有多齊?”
李燁的聲音很輕,卻讓高郁感到一陣寒意從背脊升起。攻城為下,攻心為上。主公的手段,已然超出了尋常軍閥的范疇。
他轉身,重新面對沙盤,取下代表羅弘信的黑色棋子,重重地按在了北面的衛州城上。
“傳我將令,全軍休整三日,三日之后,拔營北上!”
“目標—衛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