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里是賀禮,分明是炫耀!是在赤裸裸地告訴李燁:看,這就是我朱溫的財力,你拿什么跟我比?
夜宴之上,氣氛更是古怪。
劉捍端著酒杯,看似不經(jīng)意地問道:“聽聞李使君麾下猛將如云,兵甲精良,此次北伐更是勢如破竹。不知下一步,使君有何打算啊?”
不等李燁回答,他又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哎,說起來,我家大王也是勞碌命。剛剛平滅了徐州時溥,收編其部眾,如今麾下已有十五萬大軍,真是想歇歇都不成啊。”
“氐叔綜將軍、朱珍將軍,個個都是能獨當(dāng)一面的帥才。更別提還有朱友恭將軍這等猛將,勇冠三軍……”
他如數(shù)家珍般炫耀著朱溫的實力,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錘,敲在忠義軍眾將的心頭。
威脅。
毫不掩飾的威脅。
葛從周端著酒杯的手,微微有些發(fā)緊。
他曾與朱溫同為黃巢部將,更明白朱溫此人的心性。
這位絕不會允許自己的身邊,臥著一頭不受控制的猛虎。
可主位上的李燁,依舊談笑風(fēng)生,頻頻舉杯,仿佛真的在聽什么英雄事跡一般。
酒過三旬,菜過五味。
劉捍臉頰微醺,終于圖窮匕見。
他“無心”提了一句:“對了,我家大王還特意囑咐咱家告訴李使君一件事。為防沙陀賊寇南下侵?jǐn)_,大王已命大將朱友恭,親率三萬精兵,進駐曹州。”
“曹州與濮州唇齒相依,互為犄角。有友恭將軍在,可保李使君高枕無憂,再無南顧之憂了!”
“轟!”
此言一出,整個宴會廳瞬間死寂。
所有人的笑臉都僵在了臉上,方才還熱鬧的氣氛,剎那間冰凍三尺。
曹州!
那可是緊挨著濮州南境的地方!
屯兵三萬!
這哪里是“協(xié)助防御”,這分明是懸在李燁頭頂?shù)囊话训叮∈且粭l隨時準(zhǔn)備收緊的絞索!
之前眾人還在為錢糧發(fā)愁,現(xiàn)在,滅頂之災(zāi)已經(jīng)兵臨城下。
葛從周的心沉到了谷底。
朱友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