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敦實、沉默寡言的劉闖大步上前。
“著你為濮州步軍都指揮使,統帥步軍一千,號‘鐵壁都’!換裝繳獲之鐵甲、陌刀、步槊、強弓勁弩!十五日內,練成一支守如磐石、進如墻進的鐵軍!”
劉闖抱拳,聲音沉穩如磐石:“末將劉闖,領命!人在城在,鐵壁永固!”
“羅隱!”
“屬下在!”
一身青衫、臉色因連日奔波而有些蒼白的羅隱應聲上前。
李燁目光深邃:“設‘諦聽都’,以你兼任指揮使,專司刺探四方軍情、傳遞消息、稽查奸細!所需人手、財貨,優先撥付!”
“諦聽都……”
羅隱低聲重復了一遍這個森然又貼切的名字,眼中精光一閃,躬身領命:“屬下羅隱,謹遵主公鈞令!必使四方動靜,盡在主公掌握之中!”
命令如疾風驟雨般下達,整個濮州城如同一架巨大的戰爭機器,在李燁的意志下轟然啟動,迸發出新的力量。
軍營中頓時人喊馬嘶,鐵匠鋪的爐火徹夜不熄,叮叮當當的鍛打聲不絕于耳。
輔兵們推著繳獲的輜重大車,將堆積如山的兵甲器械運入城中庫房。
新編的陷陣都騎兵在趙猛粗豪的喝罵聲中,興奮又笨拙地適應著高大健碩的契丹戰馬和沉重的明光鎧。
鐵壁都的步卒則在劉闖嚴厲的監督下,喊著號子,艱難地操練著陌刀劈砍和步槊突刺的陣列。
整個濮州城,軍威大振,一股昂揚的銳氣沖散了連日陰霾。
以此同時,城郊某處。
羅隱踏進路盡頭的破屋,李信正佝僂著背,在冷灶前費力吹著微弱的火苗。
嗆人的煙灰彌漫開來,熏得他眼睛通紅,不住咳嗽。
舊窗上糊著層層疊疊的補丁,卻依然漏著風,吹動他枯黃鬢發如秋日飄零的野草。
“李兄。”
羅隱的聲音驚動了李信。
他猛地轉過身,看清來人,臉上霎時漲紅一片,慌忙想撣去破舊麻衣上沾染的柴灰。
羅隱目光緩緩掃過這陋室:幾卷蒙塵的竹簡散亂在墻角,土墻上滲著潮濕的水痕,冷灶里那點可憐的火光,映照著主人眉宇間深鎖的疲憊與窘迫。
他心中了然,卻不多言,只開門見山道。
“李兄,李燁團練使令我新辟一都,名曰‘諦聽’。”
他聲音沉凝,“你文采過人,更難得市井沉浮多年,識得三教九流,通曉江湖門道。此職非你莫屬,可愿入我諦聽都?”
李信聞言,身子微微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