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笑瞇瞇地說,“我宣武軍可是第一個殺進谷口的,論功該歸我。”
他身后的士兵悄悄握緊了刀,隨時準備動手。
時浦突然開口,聲音尖細得像蚊子叫:“依我看,該獻給朝廷處置。”
他的目光在尸體上掃來掃去,像是在盤算著什么。
周岌立刻附和:“時將軍說得對!該獻上去!”
李燁冷眼旁觀著這場鬧劇,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黃巢縱橫天下十年,當過天子,如今死了,卻成了這些藩鎮爭搶的籌碼。
“諸位,”李燁開口道,“黃巢雖為反賊,卻也曾揭竿而起,反抗苛政。不如……”
“李使君這話就錯了!”
朱溫打斷他。
“這反賊燒殺搶掠,罪該萬死,理當梟首示眾!”
他朝身后使了個眼色,幾名親兵立刻就要上前拖尸體。
“敢動!”
周德威怒吼一聲,沙陀騎的弓手立刻搭箭,箭頭直指朱溫的親兵。
局勢瞬間緊周起來,空氣里彌漫著火藥味,仿佛只要一點火星就會爆炸。
趙猛握緊了鐵槊,陷陣都的重騎兵往前一步,甲葉碰撞聲如同悶雷,將宣武軍和沙陀騎都鎮住了。
“誰敢在我濮州軍面前動粗?”
趙猛的聲音如同洪鐘,震得人耳膜發疼。
就在這時,霍存突然跪倒在黃巢的尸體前,磕了三個響頭:“黃王,末將對不起你。但你濫殺無辜,確實錯了。”
他轉頭看向李燁,“使君,能否讓末將說幾句話?”
李燁點頭:“但說無妨。”
霍存站起身,目光掃過在場的所有人:“黃王起義之初,只是想讓百姓有口飯吃。曹州那年大旱,官府逼得人吃人,是黃王帶著我們搶官倉、分糧食,那時的弟兄們,眼睛里都有光。”
他頓了頓,聲音有些哽咽,“可后來……進了長安,就變了。燒宮室,殺大臣,連百姓都不放過……這才是真的錯了。”
李燁接過話頭:“霍將軍說得對。黃巢失敗,不是因為他反抗朝廷,而是因為他忘了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