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瑄、朱瑾兄弟緊隨其后,隊伍松散,顯然無心停留。
李燁的濮州軍與沙陀騎并行,趙猛的陷陣都甲胄鮮明,與黑鴉軍的鐵騎形成鮮明對比。
“李節帥看著年輕,行事卻比那些老狐貍靠譜。”周德威與李燁并轡而行,紅袍在風中飄動,“昨日那三萬石糧,解了我軍燃眉之急。”
李燁笑了笑:“周將軍過譽。沙陀騎的勇猛,才是真讓李某佩服。”
他看向遠處朱溫的宣武軍,紫袍旗幟下,降將李唐賓、張歸厚等人的隊伍格外顯眼。
“朱節度使倒是得了不少生力軍。”
周德威撇撇嘴:“不過是些敗軍之將,難成大器。”
開封城的城門早已大開,朱溫率親衛立于門內,紫袍玉帶,笑容滿面。
見李燁與李克用同行,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上前拱手:“李大帥,李節帥,一路辛苦了!”
李克用哼了一聲,算是回應。
李燁則拱手還禮:“朱節度使盛情,李某愧領。”
入城的街道上張燈結彩,百姓們卻躲在門后偷看,眼神里帶著驚懼。
去年黃巢軍過境時的屠戮還歷歷在目,如今又來了這么多兵馬,誰也說不清是福是禍。
李燁注意到街角有個老婆婆正抱著孫子發抖,便讓親兵取了兩匹絹帛遞過去,那老婆婆愣了愣,隨即對著他連連叩首。
“李節帥倒是愛民。”
朱溫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亂世之中,百姓最苦。”李燁淡淡道,“朱節度使坐擁開封,更該體恤才是。”
朱溫噎了一下,轉而笑道:“宴席已備好,諸位里面請。”
節度使府的正廳里,宴席排得滿滿當當。
朱溫坐主位,左手是李克用,右手是李燁,時浦、朱瑄等人依次落座,下首則是李唐賓等降將。
酒過三巡,時浦率先起身,端著酒杯笑道:“此次能斬黃巢,全賴陛下天威,諸位同心協力。某家明日便回徐州,替諸位在陛下面前美言幾句。”
說罷不等眾人回應,便帶著親衛匆匆離席,他生怕夜長夢多,只想趕緊帶著功勞回鎮。
朱瑄、朱瑾對視一眼,也起身告辭:“我等還有軍務在身,先行告退。”
他們本就沒撈到好處,更不想看朱溫的嘴臉。
廳內頓時清凈了許多。李克用飲盡杯中酒,目光掃過李唐賓等人,突然笑道:“諸位曾是黃巢麾下猛將,某家倒想請教,為何十萬大軍,竟擋不住我沙陀騎五千人?”
李唐賓臉色一白,低頭道:“大帥勇猛,我等不及。”
“不及?”李克用猛地拍案,酒液濺到案上,“去年華州之戰,你率三萬兵馬守城,被我兒李存勖五千人殺得丟盔棄甲,這也是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