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深處的空氣像浸了邪水的棉絮,又潮又冷,吸進肺里帶著股鐵銹般的腥甜。兩側的巖壁滲著黑褐色的水珠,滴在地上“嗒嗒”響,濺起的小水花里竟泛著淡紅的光——是真身水脈分身散出的邪水氣息,已經濃到能凝在水珠里。
陸沉走在最前面,晶簇碎片的淡金光在掌心顫巍巍的,像風中的燭火。每走三步,他就得停下緩一緩——體內的邪紋被邪水氣息勾得發燙,順著經脈往心脈鉆,魂片像被扔進了熱湯,每跳一下都帶著細微的刺痛。他摸了摸懷里的草藥罐,罐里的靈泉水還剩小半,剛才喝了兩口,才勉強壓下那股灼意。
“陸先生,你慢些!”小妹從后面追上來,手里攥著冰花碎片。碎片的淡藍光比在地面時暗了些,邊緣甚至泛著一絲淡黑——是被邪水氣息染的,“前面的地縫越來越寬,我用冰凝座橋,你別踩空了。”
她蹲下身,指尖的藍光往地縫里探。冰絲順著縫壁往下垂,很快凝出一道半尺寬的冰橋,冰面泛著細碎的光,能清晰看到下面翻滾的邪水。石烈扛著彎刀,跟在后面,腳踩在冰橋上“咯吱”響,他咧嘴一笑:“還是小妹的冰管用!這地縫要是沒橋,老子得跳著走,萬一摔下去,邪水不得把老子的靴子都融了?”
“少貧嘴!”綠蘿的叮囑仿佛還在耳邊,陸沉瞪了石烈一眼,卻沒真生氣,“你的火在邪水氣息里弱了一半,真摔下去,我可沒空拉你。”
三人順著冰橋往前挪,越往里走,邪水味越濃。巖壁上的水珠開始往下淌,滴在冰橋上,瞬間凝成一層黑霜,小妹不得不時不時用藍光掃過冰面,把霜化掉:“前面有光!是邪水潭的光!”
循聲望去,前方的黑暗里果然泛著一道暗紅的光,像顆藏在墨里的血珠。光的周圍,空氣都在扭曲,能聽到“咕嘟”的聲響——是邪水潭里的水在翻滾,顯然真身的水脈分身就在里面。
“他娘的!總算找到這玩意兒了!”石烈握緊彎刀,火焰在掌心燃旺,卻比在地面時矮了一截,“等會兒老子先劈它一火刃,把它引出來,你們再找機會攻它的邪核!”
陸沉卻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別沖動。你看潭邊的巖石——”他用晶簇碎片的光往那邊照,只見巖石上刻著密密麻麻的陰印紋,泛著淡黑的光,“邪主設了陣!我們一靠近,陣就會炸,邪水會把我們困在里面。”
小妹湊近看了看,突然“呀”了一聲:“這些紋和之前在晶簇洞看到的一樣!是陰印困陣!能吸陽剛力,還能引邪水往陣里灌!”
三人正琢磨著怎么破陣,地脈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冰橋猛地晃了晃,差點塌掉!潭里的邪水“嘩啦”一聲濺起三尺高,一道黑色的影子從水里竄出來——不是分身,是一只半丈長的水蝕邪靈!它的身體裹著邪水,晶簇肢爪泛著暗紅的光,直奔小妹的方向!
“小心!”陸沉瞬間將碎片的光凝成光盾,擋在小妹身前。邪靈的爪撞在盾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光盾晃了晃,卻沒碎。石烈趁機縱身躍起,火焰劈向邪靈的晶簇核:“冰火斬?破核!”
火刃帶著淡金的光,劈進邪靈的核里。邪靈發出一陣凄厲的嘶鳴,身體瞬間化成一縷黑煙,卻沒徹底消散——黑煙順著地縫往下鉆,竟引來了更多的小邪靈!它們像黑色的螞蟻,從縫里爬出來,圍著三人的冰橋打轉,嘴里還發出“咯吱”的聲響。
“是誘餌!這邪靈是分身放出來引我們的!”陸沉瞬間反應過來,“快撤!冰橋撐不了多久!”
小妹趕緊用藍光加固冰橋,可小邪靈已經爬了上來,用爪啃咬冰面!冰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薄,石烈的火刃劈下去,能燒死一片,卻趕不上邪靈爬上來的速度:“他娘的!這些小東西沒完沒了!陸沉,你帶小妹先走,我斷后!”
“要走一起走!”陸沉將草藥罐里的靈泉水倒在碎片上,光瞬間暴漲,像一把掃帚,將冰橋上的邪靈掃進地縫,“小妹,凝長冰橋,直通邪水潭!我們別繞了,直接沖進去!”
小妹立刻照做。藍光暴漲,一道丈長的冰橋從腳下延伸到邪水潭邊,冰面泛著光,連邪水氣息都被擋在外面。三人順著橋往前沖,剛到潭邊,巖壁上的陰印紋突然亮了!
“不好!陣炸了!”老工匠的叮囑突然在耳邊響起,陸沉趕緊將光盾撐到最大,護住三人。“轟隆”一聲,陰印紋炸開,黑色的邪水像瀑布般從巖壁上往下澆,光盾瞬間被澆得發亮,淡金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