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最后一縷光被焚天崖的邪霧吞掉時,陸沉和葉辰的靴子已經磨穿了第三層底。地脈的震動比白天更狠,腳下的青石板裂得能塞進拳頭,每走一步都要先試探著踩穩,生怕掉進下面翻滾的巖漿縫里。空氣里的晶簇污染味濃得嗆人,吸進肺里像有細沙在刮,陸沉的魂片在胸口一直顫,像塊不安分的暖玉,每顫一次,他就往焚天崖的方向多望一眼——那里的邪霧已經濃成了黑灰色,連月光都透不進去。
“歇會兒吧,你魂片顫得太急,再撐下去會耗傷經脈。”葉辰突然停下,從布包里掏出塊烤紅薯,遞過去時還帶著點余溫,“老陳叔烤的,說這玩意兒抗餓,還能壓點邪味。”
陸沉接過紅薯,咬了一口,甜香里混著點靈泉水的清勁,果然讓胸口的悶痛緩了些。他摸了摸衣襟上的野菊,花瓣已經有點蔫,卻依舊沾著絲陽剛氣——是小妹特意選的帶露水的花,說能護著魂片。“前面的邪味更濃了,應該快到晶簇的影響范圍了,我們得更小心,邪主肯定在沿途設了陷阱。”
話音剛落,旁邊的巖漿縫里突然“嘩啦”竄出一道黑影!是三只晶蝕邪靈,比之前見的更壯,晶簇殼上泛著黑紅的光,顯然是被晶簇的污染強化過,它們的爪尖還滴著巖漿,直奔陸沉手里的晶簇碎片!
“他娘的!這些黑疙瘩還敢攔路!”葉辰瞬間將斷劍橫在身前,劍鞘上的隕星鐵碎片泛著淡紫光,“你護著碎片,我來解決它們!”
邪靈的爪剛碰到劍刃,就發出“滋啦”的脆響,晶簇殼上冒出白煙。葉辰趁機用劍挑向邪靈最薄弱的關節,淡紫光順著劍刃往里鉆,一只邪靈的晶簇肢爪“咔嚓”斷在地上,黑色汁液噴濺出來,被夜風一吹就化成了灰。
陸沉也沒閑著,將晶簇碎片的光凝成細刃,精準地刺向另一只邪靈的頭部晶簇:“晶陽?破核刺!”光刃沒入的瞬間,邪靈發出一陣尖銳的嘶鳴,身體重重地摔進巖漿縫里,連點殘渣都沒留下。
最后一只邪靈見同伴被殺,突然轉身想逃,卻被葉辰用斷劍釘住了晶簇核。“想跑?沒那么容易!”他一腳踩在邪靈的背上,劍身往下壓,“陸沉,看看這邪靈的殼——是不是沾了晶簇的黑灰?”
陸沉蹲下身,用碎片的光往邪靈殼上照,果然看到殼縫里嵌著細小的黑灰,泛著淡黑的光:“是晶簇的污染灰!邪主故意讓這些邪靈沾著灰來攔我們,想讓灰里的邪力順著傷口鉆進我們體內,拖延時間。”
他剛想把黑灰刮掉,邪靈突然劇烈掙扎起來,晶簇核里爆發出一股黑色的氣浪,直奔陸沉的面門!“小心!是污染氣!”葉辰趕緊將陸沉往后拉,同時用劍將邪靈的核劈碎,氣浪沒了源頭,很快散在風里,卻依舊讓周圍的巖漿縫泛著黑紋。
“不能再耽誤了,晶簇的污染已經開始外溢,再晚就來不及了。”陸沉擦了擦額頭的汗,胸口的魂片顫得更急,他能隱約感覺到,焚天崖的晶簇核心,已經開始泛著危險的紅光,像顆即將炸開的炮仗。
兩人加快腳步,越靠近焚天崖,路上的晶蝕邪靈越多,有的甚至三五成群地守在巖漿縫旁,像布下的哨卡。葉辰的斷劍很快就沾滿了黑汁液,陸沉的晶簇碎片光也弱了些,直到翻過一道矮崖,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同時停下了腳步——
焚天崖的巖漿泉眼旁,原本泛著暗紅的晶簇,此刻竟裹著層半透明的黑膜,膜上爬滿了黑色的陰印紋,像給晶簇套了層枷鎖。十幾只體型更大的晶蝕邪靈守在泉眼旁,邪主的身影站在晶簇后面,手里的陰印泛著暗紅的光,正往黑膜里注入邪力,每注一次,黑膜就亮一分,晶簇核心的紅光也跟著暗一分,顯然是在加速晶簇的爆炸倒計時。
“他娘的!這龜孫子果然在搞鬼!”陸沉握緊碎片,指尖的光微微顫,“黑膜是陰印陣的殼,不把膜打破,根本碰不到晶簇核心。那些邪靈守得太嚴,我們硬沖肯定會被纏住。”
葉辰瞇起眼,看向泉眼旁的一塊大巖石——巖石上沒沾黑膜,反而泛著絲淡金的光,像是之前沒被污染的晶簇殘片嵌在里面:“看到那塊巖石沒?上面有晶簇的陽剛氣,我們可以繞到巖石后面,用殘片的氣引我們的光,從后面破黑膜。”
兩人剛想繞過去,陸沉的魂片突然劇烈刺痛起來,他猛地按住胸口,一口腥甜涌上喉嚨:“不好!泉眼潭那邊有危險!是蠕蟲!它在往百姓的山洞方向爬!”
——與此同時,泉眼潭的氣氛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石烈靠在山洞門口,彎刀上的火焰燃得比白天旺,卻依舊擋不住從潭面飄來的黑色氣浪。半個時辰前,潭底的淤泥突然開始大范圍翻涌,無數道細小的觸須從泥里鉆出來,像黑色的草,順著潭邊的地縫往山洞方向爬,爬過的地方,連靈泉水泡過的地面都泛著黑紋。
“他娘的!這玩意兒還會搞‘地毯式進攻’!”石烈用火刃劈向最前面的觸須,火焰裹著觸須,“滋滋”聲里,觸須被燒得焦黑,卻沒斷,反而從泥里竄出更多的觸須,像織成的網,往山洞的方向罩來。
綠蘿蹲在旁邊,將最后一把藤蔓種子撒在地上,沾了靈泉水的種子瞬間發芽,瘋長的藤蔓像綠色的墻,擋在觸須前面。可觸須的力量比之前強了太多,藤蔓剛纏住觸須,就被扯得節節斷裂:“種子不夠了!之前的藤蔓都用來加固山洞了,現在只剩這點!”
小妹站在山洞里,手里握著冰花碎片,正用藍光往洞口的巖石上凝冰。冰面泛著細碎的光,能暫時擋住觸須的進攻,可她的手在抖——冰花的光已經弱了些,之前幫百姓包扎傷口時耗了太多靈力,她咬著牙,將藍光往觸須最密集的地方探:“石烈哥!綠蘿姐!往這邊潑靈泉水!冰能凍住沾了水的觸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