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邊的晨光剛漫過野菊花瓣,就被此起彼伏的敲打聲攪碎。阿礦帶著十幾個漢子圍在鐵匠爐旁,通紅的隕星鐵塊在砧上被錘得“叮叮當當”響,火星濺在鋪好的野菊桿上,竟沒燒著桿,反而讓桿上的金紋亮了幾分——是地脈陽氣在護著這些老陳叔留下的菊桿,也護著他們手里的活計。
“再錘輕點!別把鐵里的光錘散了!”老工匠拄著拐杖,手里捏著塊磨好的菊魂心碎片,往鐵塊上撒了點。碎片剛觸到紅鐵,就發出“滋啦”的輕響,淡金的魂氣順著鐵紋往里鉆,鐵塊瞬間泛出金紫交織的光,像揉進了碎星,“反脈針要的是‘剛中帶柔’,鐵的剛氣擋主魂,菊魂的柔氣連地脈,少一樣都不行!”
小姑娘蹲在爐邊,手里握著老陳叔留下的小鐵錘,正幫著敲破脈錐。錐尖裹著的主魂氣息還在微微顫動,她的指尖剛碰到錐,氣息就瞬間弱了——是老陳叔的礦魂痕在起作用,痕上的淡紫光順著錐身爬,像在慢慢凈化里面的邪氣。“老陳爺爺說,破脈錐要磨成‘三棱形’,棱上刻菊紋,這樣才能扎進地脈節點,還能引陽氣繞著針轉,擋住主魂的氣!”
陸沉蹲在一旁,手里握著礦魂石,石面的淡紫痕正對著鐵塊。他能清晰看到,鐵里的陽氣正順著菊魂碎片的光慢慢流動,每一次敲打,光就往鐵的更深處鉆一分,像在給反脈針注入生命。“阿礦,錘到能捏進菊魂碎片就行!別太硬,不然扎不進地脈節點。”
石烈則帶著幾個漢子,往四個地脈節點運隕星鐵板。他們的肩膀上都墊著野菊桿編的墊布,鐵板壓在上面,竟泛著淡暖的光——是墊布上的魂氣在緩沖鐵板的冷意,也在悄悄給漢子們補著力氣。“他娘的!這鐵板真沉!邪域主上要是敢來,老子就用這板拍碎他的主魂!”石烈咧嘴一笑,火焰在掌心晃了晃,不小心燒到了墊布,卻只燎起層金霧,布本身一點事都沒有。
忙到正午,第一根反脈針終于成了。針長半尺,三棱形的尖上刻著細小的菊紋,針身泛著金紫的光,尾端還留著個小槽,正好能嵌進一小塊礦魂碎屑。陸沉拿著針,往旁邊的地脈痕上試了試——針剛碰到痕,就“嗡”的一聲響,淡金的陽氣順著針的菊紋往四周爬,痕上的淡黑瞬間消退,連周圍的野菊都跟著挺直了腰,芽尖泛著亮。
“成了!”阿礦興奮地喊,手里的鐵錘都差點掉在地上,“這針比老子想的還管用!四個節點各插一根,主魂肯定鉆不進來!”
可還沒等眾人高興,西坡的地脈節點突然傳來陣急促的呼喊:“陸沉哥!快來!節點的陽氣弱了!主魂的氣往這邊鉆!”是守節點的漢子在喊,聲音里帶著慌。
眾人趕緊往西坡跑。剛到節點,就看到地面的地脈光紋泛著淡黑,之前鋪好的隕星鐵板都被震得翹了起來,板下的菊苗已經蔫了,根須往土里縮,像在躲避什么。更嚇人的是,地面裂開道細縫,黑紅光從縫里冒出來,帶著股腥甜的氣息,正是主魂的氣息,縫周圍的野草都被染成了黑色,一碰就碎。
“他娘的!主魂來得真快!”石烈的火焰瞬間燃成火柱,往縫里劈去。紅焰裹著定邪水,往縫里灌,黑紅光瞬間弱了些,可縫還在慢慢擴大,顯然是主魂還在往這邊鉆,想沖破節點,直奔地脈心石。
葉辰趕緊掏出剛做好的反脈針,礦魂石的光往針尾的槽里一照,嵌進去的礦魂碎屑瞬間亮了。他對準縫的中心,猛地將針扎了進去!針剛觸到地脈,就發出“嗡”的一聲響,金紫的光順著針身往地脈里鉆,淡黑的光紋瞬間消退,裂開的縫也慢慢合攏,板下的菊苗重新挺直了腰,芽尖泛著金紫的光,連周圍的野草都慢慢恢復了綠色。
“有效!太有效了!”守節點的漢子激動得跳了起來,趕緊幫著葉辰把翹起來的鐵板重新鋪好,還往板下撒了些菊魂心碎片,“這樣主魂肯定鉆不進來了!”
可還沒等他們松口氣,黑霧里突然竄出幾道邪域殘兵,手里握著骨幡,幡上的魂影往反脈針的方向飄,想吸走針的魂氣,讓針失效。“想毀針?沒門!”石烈的火焰往殘兵劈去,紅焰直接穿透骨幡,殘兵連慘叫都沒發出,就化成了黑晶粉,只留下幾塊泛黑的幡布,被定邪水一澆,徹底沒了氣息。
回到潭邊時,剩下的三根反脈針也做好了。陸沉和葉辰帶著針,分別去了東、南、北三個地脈節點,每個節點都扎好針,鋪好鐵板,還在周圍種了圈混著礦魂碎屑的菊苗,確保主魂的氣息再也鉆不進來。
夕陽西下時,所有準備工作終于完成。四個地脈節點的反脈針泛著金紫的光,像四顆定海神針,將落霞山的地脈牢牢鎖住;潭邊的護山大陣比之前亮了三倍,魂引臺上的隕星鐵板泛著冷光,菊燈里的燈油混著百姓們的血,泛著淡金的魂氣;百姓們都集中在潭邊,每個人手里都握著朵野菊,菊瓣上沾著自己的血,眼神堅定,沒有絲毫退縮。
“該激活三魂共鳴了!”老工匠站在陣眼旁,手里舉著礦魂石和菊魂心碎片,“陸沉,你站在陣眼中心,用礦魂石引地脈陽氣;葉辰,你去南坡魂引臺,用劍引菊魂氣;石烈,你去北坡,用火焰引百姓的人魂氣;綠蘿、小妹,你們守住東、西兩臺,確保魂氣能順利連到陣眼!”
眾人立刻行動。陸沉站在陣眼中心,將礦魂石放在地上,石面的淡紫痕往四個節點的方向亮了。他深吸一口氣,將靈力往石里灌,石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地脈的陽氣像被喚醒的春潮,從四個節點的反脈針里鉆出來,順著陣紋往陣眼爬,地面的野菊都跟著亮了,像一片流動的金海。
南坡的葉辰舉起斷劍,劍鞘上的隕星鐵碎片與菊魂心碎片產生共鳴,淡紫的劍光往陣眼的方向射去,與地脈的陽氣纏在一起,化成道金紫交織的光柱,直沖天際;北坡的石烈則舉起火焰,紅焰裹著百姓們的人魂氣,往陣眼的方向送,人魂氣像無數道細小的金線,順著光柱往上爬,與陽氣、菊魂氣纏在一起,三魂的光越來越濃,連黑霧里的主魂氣息都弱了些。
小姑娘蹲在陣眼旁,手里握著老陳叔的采礦鋤,鋤柄的淡紫痕往光柱里鉆。痕上的光剛觸到三魂氣,光柱就發出“嗡”的一聲響,光里突然浮現出老陳叔的虛影——他背著采礦鋤,手里握著野菊,正往四個魂引臺的方向指,虛影的手掌在空中畫了個巨大的菊形,四個魂引臺的光瞬間連在了一起,形成道巨大的菊形護罩,將整個落霞山都護在了里面。
“是老陳爺爺!他在幫我們!”小姑娘激動得跳了起來,周圍的百姓也跟著歡呼,之前的緊張感消散了不少,每個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希望的笑容。
可就在這時,地脈突然劇烈顫動起來!四個節點的反脈針都跟著晃了晃,針身的金紫光弱了些,陣眼的光柱也開始微微顫動,像是被什么東西在外面撞。黑霧里傳來邪域主上的怒吼,聲音帶著瘋狂的恨意:“陸沉!別以為三魂共鳴就能擋住本主!主魂已經吞了三個凡人地脈的陽氣,很快就能破了你們的護罩!今晚子時,本主會親自來取地脈心石,吞了你們的魂!”
主魂的氣息突然變得無比濃郁,黑霧里隱約能看到道巨大的黑影,正往落霞山的方向撞,每撞一下,護罩就顫一下,反脈針的光就弱一分,地脈心石的金光也跟著暗了些,連陣眼旁的野菊都被震得貼在了地上。
陸沉握緊手里的純菊魂箭,礦魂石的光往箭尖照去,箭的光瞬間亮了,與光柱的三魂氣纏在一起,護罩的光又恢復了些:“大家別慌!老陳爺爺的魂在護著我們,三魂共鳴的力比主魂強!我們只要守住子時,等天亮,主魂的氣息就會弱,到時候我們就能反擊!”
石烈的火焰也燃得更旺了,往黑霧的方向劈去:“他娘的!想吞我們的魂?沒那么容易!老子的火能燒到子時,燒到明天,燒到你主魂散了為止!”
百姓們也跟著喊起來:“守著落霞山!守住我們的家!”聲音在落霞山的上空回蕩,蓋過了邪域主上的怒吼,蓋過了地脈的顫動聲,像道無形的力量,讓三魂氣的光更濃了,護罩也更堅固了。
夜色漸深,潭邊的菊燈都亮了起來,燈的光順著護罩往四周爬,像無數顆小太陽,在黑夜里守護著落霞山。四個節點的反脈針還在泛著金紫的光,地脈心石的金光雖然弱了些,卻依舊頑強地亮著,像顆在黑暗里永不熄滅的星。
黑霧里的主魂黑影還在往護罩上撞,每一次撞擊都讓落霞山顫一下,卻始終沒能破了護罩。邪域主上的怒吼聲越來越弱,顯然是主魂的氣息消耗了不少,可他依舊沒有放棄,黑霧里的黑紅光還在往護罩上涌,像在做最后的掙扎。
陸沉站在陣眼中心,手里握著純菊魂箭,眼神堅定地望著黑霧的方向。他知道,子時會是最艱難的時刻,主魂會爆發出最后的力量,試圖破了護罩。但他不害怕,因為他身邊有并肩作戰的伙伴,有眾志成城的百姓,有老陳叔的魂守護,還有這片長滿野菊、充滿希望的土地。
一場關乎落霞山生死的終極決戰,即將在子時的黑夜里,正式爆發。而潭邊的百姓們,已經做好了準備,他們握著手里的野菊,握著手里的武器,等著與邪域主上,與主魂,做最后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