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時的梆子聲剛在潭邊響起,黑霧里突然傳來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主魂的黑影竟在瞬間膨脹了三倍,像團翻滾的濃墨,從霧里伸展出無數(shù)道黑紅色的觸手,每道觸手都裹著細碎的魂影,像掛在蛛絲上的蟲,往菊形護罩的方向拍來。
“他娘的!這主魂是要拼命啊!”石烈的火焰瞬間燃成丈高的火墻,紅焰裹著鐵屑,像道屏障擋在護罩前。可觸手實在太粗,火墻剛觸到它,就被壓得往回縮,紅焰慢慢變成淡橙,石烈咬著牙往掌心灌靈力,火墻才勉強撐住,卻還是被觸手推著往護罩挪了半尺。
護罩上的金紫光是第一次出現(xiàn)裂痕。黑紅色的紋路從觸手撞擊的地方往四周爬,像蜘蛛網(wǎng)似的布滿罩面,連陣眼旁的野菊都被震得花瓣脫落,芽尖泛著淡淡的黑,地脈心石的金光也弱得像風中殘燭,偶爾還會閃爍一下,像是隨時會熄滅。
“快往護罩灌魂氣!”老工匠拄著拐杖,往陣眼的方向挪,手里的礦魂石泛著淡紫的光,“陸沉引地脈氣,葉辰引菊魂氣,百姓們都往護罩送血魂氣!三魂聚在一起,才能補裂痕!”
百姓們立刻行動。每個人都握緊手里的野菊,將指尖的血往花瓣上抹,然后往護罩的方向舉——淡金的人魂氣像無數(shù)道細流,順著護罩的裂痕往里鉆,裂痕處的黑紋瞬間淡了些,金紫光也重新亮了幾分。可主魂的觸手還在往護罩上拍,每拍一下,裂痕就擴大半分,人魂氣剛補好的地方,很快又被黑紋覆蓋。
“這樣不是辦法!得攻主魂的弱點!”葉辰的斷劍往黑影的方向指去,淡紫的劍光在觸手上劃出道細痕,觸手瞬間冒起黑煙,卻很快又愈合了,“它的觸手能再生,硬砍沒用!得找它的魂核!”
小姑娘突然蹲在地上,小手緊緊攥著老陳叔的采礦鋤,鋤柄的淡紫痕瘋狂閃爍,映出黑霧里的畫面:黑影的中心,藏著顆拳頭大的紅晶,晶里裹著團濃黑的氣,正是主魂的魂核!紅晶外還纏著幾道地脈線,正往核里輸著淡白的氣,顯然是在靠地脈氣維持魂核的力量。
“老陳爺爺說!主魂的魂核在黑影中心!是顆紅晶!用純菊魂箭射它!箭能破核!”小姑娘的聲音帶著顫抖,卻異常清晰,連黑霧里的邪域主上都愣了一下,觸手的攻擊慢了半拍。
陸沉眼睛一亮,立刻舉起純菊魂箭,礦魂石的光往箭尖聚——金紫的光順著箭桿爬,箭羽上的野菊瓣突然飄了起來,像活過來似的繞著箭尖轉(zhuǎn),箭尖的菊魂心碎片泛著刺眼的光,連空氣都被烤得微微發(fā)燙。“葉辰!幫我擋觸手!我找機會射魂核!”
葉辰立刻會意,斷劍往空中一劈,淡紫的劍光在陸沉頭頂織成道密網(wǎng),將襲來的觸手擋在外面。劍光與觸手碰撞,發(fā)出“轟隆”的巨響,葉辰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溢出絲血,卻依舊死死握著劍,不讓觸手靠近陸沉分毫。
石烈的火焰也往黑影的兩側(cè)劈去,紅焰裹著定邪水,像兩道火鞭抽在觸手上,觸手瞬間冒起黑煙,動作慢了不少。綠蘿趁機將藤蔓往觸手上纏,嫩芽炸開的金紋順著觸手往魂核的方向爬,想纏住魂核,卻被黑影里的死氣一擋,藤蔓瞬間泛黑,頂端慢慢枯萎。
“就是現(xiàn)在!”陸沉深吸一口氣,將三魂的氣都灌進箭里,箭尖的光突然爆亮,像顆小太陽,往黑影中心的紅晶射去!金紫的箭帶著野菊瓣的虛影,穿透黑霧,直奔魂核——箭剛觸到紅晶,就發(fā)出“嗡”的一聲巨響,紅晶瞬間裂開道縫,里面的濃黑氣像被扎破的氣球,瞬間散了大半,黑影的觸手也跟著軟了下去,不再攻擊護罩。
“成了!射中魂核了!”阿礦興奮地喊,周圍的百姓也跟著歡呼起來,人魂氣更旺了,護罩上的裂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金紫光重新亮了起來,地脈心石的金光也恢復了之前的亮度。
邪域主上的怒吼聲在黑霧里回蕩,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不可能!你們怎么會知道魂核的位置!本主不會放過你們的!”黑影慢慢往黑霧里縮,魂核的紅晶也越來越暗,顯然是主魂受了重傷,需要回去養(yǎng)傷,“陸沉!等著!本主會帶‘邪域地魔’來!到時候,就算你們有三魂共鳴,也擋不住地魔的‘吞地術(shù)’!”
黑影徹底消失在黑霧里,只留下幾道淡黑的地脈線,像條細小的黑蛇,往落霞山的地脈里鉆,卻被四個節(jié)點的反脈針擋住,針身的金紫光一閃,黑蛇瞬間化成白氣散了。潭邊終于安靜下來,只剩下百姓們粗重的呼吸聲和菊燈燃燒的“噼啪”聲。
陸沉放下弓,手里的純菊魂箭已經(jīng)弱了不少,箭尖的菊魂心碎片也裂開了道小縫,顯然是剛才射魂核時耗了太多力。他走到小姑娘身邊,摸了摸她的頭:“多虧了你,找到了魂核的位置,不然我們今天真的危險了。”
小姑娘笑了笑,舉起采礦鋤,鋤柄的淡紫痕已經(jīng)弱了不少,卻依舊泛著光:“是老陳爺爺告訴我的。他說,魂核是主魂的命門,只要破了核,主魂就會受重傷,短時間內(nèi)不會再來了。”
老工匠拄著拐杖,走到地脈節(jié)點旁,蹲下身摸了摸反脈針,針身的金紫光還在微微顫動,針下的菊苗已經(jīng)恢復了生機,芽尖泛著淡金的光。“別高興得太早。”他的臉色依舊凝重,“邪域主上提到的邪域地魔,古籍里有記載——那是能操控地脈的邪祟,能讓地脈反吐死氣,我們的反脈針和護罩,未必能擋住吞地術(shù)。而且,我剛才在地脈里感應到,還有幾道邪魂種的殘留,雖然弱,卻在慢慢往魂核的方向爬,顯然是想幫主魂恢復。”
陸沉點點頭,往黑霧的方向望去,那里的黑已經(jīng)淡了不少,卻依舊能感覺到股隱隱的威脅,像顆埋在地里的炸彈,隨時可能爆炸。“我們得盡快清理地脈里的邪魂種,再加固反脈針和護罩。石烈,你帶幾個漢子去黑霧邊緣探探,看看主魂的動向;葉辰,你和綠蘿去四個節(jié)點,往反脈針里加些菊魂心碎片,增強針的力;小妹,你凍些冰粒,混著礦魂碎屑,撒在地脈線旁,防止邪魂種靠近;阿礦,你帶著百姓們,繼續(xù)做純菊魂箭和定邪水,我們得做好應對地魔的準備。”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石烈?guī)е鴿h子們往黑霧方向走,火焰在掌心燃著,像顆移動的小太陽;葉辰和綠蘿扛著菊魂心碎片,往節(jié)點的方向跑;小妹則蹲在地上,手里握著冰花碎片,慢慢磨著冰粒;阿礦和百姓們也回到潭邊,繼續(xù)搗菊瓣、熬定邪水,潭邊又響起了熟悉的“咚咚”聲和歡笑聲。
夕陽再次升起時,落霞山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野菊花海泛著金浪,地脈光紋泛著淡暖的光,四個節(jié)點的反脈針依舊泛著金紫的光,像四顆定海神針,守護著落霞山的地脈。百姓們在花叢中勞作,孩子們在潭邊嬉戲,偶爾還會有人提起昨晚的戰(zhàn)斗,臉上帶著驕傲和自豪。
可陸沉知道,這份寧靜只是暫時的。邪域主上還在黑霧里養(yǎng)傷,邪域地魔也隨時可能到來,地脈里的邪魂種還沒清理干凈,他們與邪域的戰(zhàn)斗,還遠沒有結(jié)束。他站在潭邊,手里握著礦魂石,石面的淡紫痕往黑霧的方向指去,痕上還沾著絲極細的黑氣,像在提醒著他,危險還在等著他們。
小姑娘走到陸沉身邊,手里拿著朵剛摘的野菊,遞給他:“老陳爺爺說,只要我們在一起,守住彼此,守住這片土地,就沒有跨不過去的坎。等趕走了邪域的人,我們就在落霞山種滿野菊,讓這里再也沒有邪祟。”
陸沉接過野菊,湊到鼻尖聞了聞,清新的菊香混著淡淡的礦味,讓他瞬間放松了不少。他看著身邊的百姓,看著這片充滿生機的土地,心里清楚,無論未來有多少危險,只要他們團結(jié)在一起,有老陳叔的魂守護,有三魂共鳴的力量,就一定能守住落霞山,守住他們的家。
而在黑霧深處,邪域主上正坐在黑晶壇旁,看著壇里慢慢恢復的魂核,眼里閃過絲狠厲。他抬手將顆泛黑的地魔珠放在壇旁,珠里裹著團濃黑的氣,正是邪域地魔的氣息。“陸沉……落霞山……本主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吞地術(shù)會讓你們的地脈變成死脈,到時候,你們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黑霧里的地魔珠慢慢亮了起來,泛黑的氣順著地脈線往落霞山的方向爬,像條細小的黑蛇,正悄悄靠近四個節(jié)點的反脈針。一場新的風暴,已經(jīng)在黑霧里悄然醞釀,而落霞山的人們,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等著與邪域地魔,做新的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