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坡的地脈線泛著淡金的光,像條藏在土里的暖蛇,卻在阿礦的鋤頭下顯露出猙獰——剛挖開半尺深的土,就看到道細如發絲的黑痕,正纏著野菊的根須往地脈里鉆,根須已經泛黑,輕輕一碰就碎成了渣,土里還飄著股若有若無的腥氣,是邪魂種的氣息。
“他娘的!這邪魂種還會躲!”阿礦啐了口唾沫,往土里撒了把礦魂碎屑。淡紫的屑粒剛觸到黑痕,就發出“滋滋”的輕響,黑痕像被燙到的蟲子,往地脈深處縮,卻在縮回去的瞬間,分裂成三道更細的痕,往周圍的菊苗鉆去,“不好!它會分裂!”
紅嬸舉著定邪水跑過來,往分裂的黑痕上澆。金紫的水剛觸到土,就順著痕往地脈里滲,分裂的黑痕瞬間僵住,卻沒消失,反而像有了意識似的,往菊苗的根部纏,想吸苗里的魂氣恢復力量。“快拔苗!別讓它吸魂!”紅嬸急得聲音都顫了,伸手去拔泛黑的菊苗,指尖剛碰到苗,就被黑痕纏了一下,瞬間泛出淡淡的黑,嚇得她趕緊往手上涂滅邪膏。
陸沉和小姑娘趕過來時,北坡已經挖開了十幾處土坑,每個坑里都有或多或少的黑痕,有的藏在菊根下,有的纏在地脈線上,甚至有幾道鉆進了之前埋下的隕星鐵板縫隙里,正慢慢腐蝕鐵板的冷紫光。“邪魂種在靠地脈氣和菊魂氣恢復。”陸沉蹲下身,礦魂石的光往黑痕上照,石面映出細小的魂影在痕里掙扎,“它們怕純陽氣,得用剛燒好的反脈針碎屑混定邪水,才能徹底滅了它們。”
小姑娘蹲在一旁,小手輕輕按在土里,采礦鋤的淡紫痕瘋狂閃爍,映出周圍的地脈走向——黑痕像張細小的網,順著地脈往四個節點的反脈針爬,最靠近針的幾道痕,已經開始泛出暗紅的光,顯然是在試圖影響針的陽氣。“老陳爺爺說,邪魂種是地魔的‘眼線’!它們在標記地脈的弱點,等地魔來了,就順著標記的地方用吞地術!”
石烈帶著探路的漢子們正好回來,每個人的臉上都沾著黑灰,火焰在掌心縮成個小紅點,顯然是在黑霧里受了不少罪。“他娘的!地魔已經到黑霧邊緣了!”石烈灌了口靈泉水,聲音里帶著凝重,“我們在黑霧里看到地脈在‘翻涌’,土都往天上冒,還泛著黑,地魔的‘吞地術’已經開始練手了!還有,邪域主上在黑霧里搭了‘地魔壇’,壇里埋了不少地脈心石的碎片,想幫地魔增強術力!”
老工匠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趕緊從懷里掏出古籍,手指在“吞地術”那一頁飛快劃過,紙頁上的插圖突然亮了——圖上畫著道巨大的黑影,正趴在地上,嘴對著地脈線,無數道黑氣從地脈里往黑影嘴里鉆,周圍的土地都變成了黑色的焦土,連野菊都化成了灰。“吞地術會‘倒吸地脈’!把我們的陽氣吸進地魔肚子里,再吐死氣出來,到時候地脈會變成死脈,護罩和反脈針都會失效!”
“那怎么辦?我們總不能看著地魔吸地脈吧!”阿礦急得抓了抓頭發,手里的鋤頭都攥得發白。北坡的菊苗是他看著長大的,地脈更是他們的命根子,要是地脈廢了,他們以后連飯都吃不上。
陸沉突然想起之前老工匠提到的“地脈鎖”,趕緊翻古籍:“古籍里說,地脈鎖能‘鎖陽阻邪’,用隕星鐵做鎖芯,菊魂心做鎖齒,礦魂石做鎖眼,三個鎖對應三個反脈針,再用百姓的血魂氣灌鎖,就能暫時鎖住地脈陽氣,不讓地魔吸走!”
“可我們只有四個反脈針,地脈鎖要三個,剩下的一個怎么辦?”葉辰皺起眉頭,斷劍往第四個節點的方向指去,那里的反脈針已經開始微微顫動,顯然是邪魂種的影響越來越大。
小姑娘突然站起來,采礦鋤的淡紫痕往第四個節點的方向指去:“老陳爺爺說,第四個節點不用地脈鎖!那里有他當年埋的‘礦魂樁’,樁里有地脈的本源陽氣,只要往樁里灌些菊魂心碎片,就能當第四個鎖用!樁就在節點的菊叢下面,用礦魂石的光能找到!”
眾人立刻分工行動。阿礦帶著漢子們去熔隕星鐵,準備做地脈鎖的鎖芯;紅嬸帶著婦女們,將菊魂心磨成細粉,混進定邪水里,準備灌鎖;葉辰和綠蘿去第四個節點找礦魂樁;陸沉和老工匠則留在北坡,繼續清理邪魂種,防止它們再標記地脈弱點。
北坡的清理工作比想象中更難。邪魂種不僅會分裂,還會偽裝——有的藏在土里,變成和地脈線一樣的淡金色,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有的甚至鉆進菊苗的花里,讓花看起來和正常的一樣,卻在人靠近時突然噴出黑氣,想趁機鉆進人的魂里。
“小心!這花有問題!”陸沉一把拉開想摘花的孩子,礦魂石的光往花上照,花瓣瞬間變成黑色,里面鉆出道細小的黑痕,往孩子的方向射去。陸沉趕緊將定邪水往痕上澆,黑痕瞬間化成白氣,花也跟著變成了灰。孩子嚇得臉色發白,緊緊攥著陸沉的衣角,再也不敢靠近菊叢。
石烈的火焰則成了清理邪魂種的“利器”。他將火焰調成細細的火絲,往地脈線的方向探,火絲剛觸到偽裝的邪魂種,就會發出“滋滋”的響,黑痕瞬間顯形,再用定邪水一澆,就能徹底滅了它們。“他娘的!這些邪魂種比之前的殘兵還陰!專門挑孩子和婦女下手,真不是東西!”
夕陽西下時,地脈鎖終于做好了。三個鎖都是巴掌大的隕星鐵圓盤,盤中心嵌著菊魂心碎片,泛著金紫的光,盤邊刻著細小的菊紋,像給鎖鑲了圈碎星。陸沉和老工匠將三個鎖分別放在三個反脈針旁,礦魂石的光往鎖眼上一照,鎖瞬間“嗡”的一聲響,淡金的光順著地脈線往反脈針爬,針身的光瞬間亮了三倍,連周圍的菊苗都挺直了腰,芽尖泛著亮。
第四個節點的礦魂樁也找到了。樁是老陳叔當年用采礦鋤鑿的隕星鐵柱,埋在菊叢下面,只露出個小尖,泛著淡紫的光。葉辰往樁里灌了些菊魂心碎片,樁瞬間爆亮,淡紫的光順著地脈線往其他三個節點爬,四個節點的光終于連在了一起,像張巨大的金紫網,將落霞山的地脈牢牢罩住。
可還沒等眾人松口氣,落霞山突然劇烈顫動起來!四個節點的反脈針都跟著晃了晃,針身的光弱了些,護罩上出現了幾道細小的裂痕,地脈線里的邪魂種突然瘋狂起來,往反脈針的方向鉆,想趁機沖破地脈鎖!
“是地魔!他在試吞地術!”石烈的火焰瞬間燃旺,往黑霧的方向劈去。紅焰裹著地脈鎖的光,在黑霧邊緣炸開,黑霧里傳來陣沉悶的嘶吼聲,地脈的顫動瞬間弱了些,可護罩上的裂痕還在,邪魂種還在往反脈針鉆。
百姓們立刻行動起來。每個人都往護罩的方向送血魂氣,淡金的光像無數道細流,順著裂痕往里鉆,裂痕處的黑紋瞬間淡了些;阿礦帶著漢子們,往反脈針旁撒礦魂碎屑,碎屑的光順著針身爬,針的光又亮了起來;紅嬸則帶著婦女們,往地脈線里澆定邪水,邪魂種的黑痕瞬間僵住,不再往反脈針鉆。
陸沉站在陣眼旁,手里握著純菊魂箭,礦魂石的光往黑霧的方向探。他能清晰看到,黑霧里的地魔壇泛著濃黑的光,壇中心的地魔已經顯露出輪廓——那是道巨大的黑影,像團沒有形狀的墨,趴在地上,嘴對著落霞山的地脈線,無數道黑氣從地脈里往黑影嘴里鉆,黑影的身體正慢慢變大,顯然是在靠吸地脈氣增強力量。
“地魔的吞地術還沒練熟!”老工匠突然喊起來,手里的古籍泛著光,“他需要時間準備,我們還有一夜的時間!今晚我們輪流守在地脈鎖旁,每半個時辰澆一次定邪水,別讓邪魂種和地魔的氣靠近鎖!”
眾人立刻安排守夜。石烈和幾個漢子守第一班,火焰在掌心燃著,像顆顆移動的小太陽;葉辰和綠蘿守第二班,斷劍和藤蔓隨時準備應對突發情況;陸沉和老工匠守最后一班,礦魂石和古籍隨時在手,準備研究應對吞地術的新方法。
夜色漸深,落霞山的燈火還在亮著。四個節點旁都插著菊燈,燈油里混著百姓們的血魂氣,泛著淡金的光,照得地脈鎖的光更亮了。百姓們雖然都很疲憊,卻沒人抱怨,有的坐在節點旁,手里握著純菊魂箭;有的靠在菊叢里,手里還攥著滅邪膏;孩子們則在潭邊,幫著大人磨礦魂碎屑,臉上帶著堅定,沒有絲毫害怕。
小姑娘蹲在陣眼旁,手里握著老陳叔的采礦鋤,頭靠在鋤柄上,慢慢睡著了。她的夢里,老陳叔正背著采礦鋤,在野菊叢里微笑,手里還拿著朵剛摘的野菊,往她的方向遞來,嘴里說著:“別怕,我們會守住落霞山的。”
黑霧里的地魔壇還在泛著濃黑的光,地魔的嘶吼聲越來越響,地脈的顫動也越來越頻繁,顯然是吞地術即將準備完成。邪域主上的笑聲在黑霧里回蕩,帶著殘忍的快意:“陸沉!等著吧!明天天亮,本主就讓地魔吞了你們的地脈,讓落霞山變成死域!”
落霞山的地脈鎖還在泛著金紫的光,像四顆定海神針,守護著這片土地。陸沉站在陣眼旁,望著黑霧的方向,手里的純菊魂箭泛著光,心里清楚,明天會是一場硬仗,地魔的吞地術、邪域主上的陰謀、還有那些沒清理干凈的邪魂種,都會是他們的敵人。
但他不害怕。他看著身邊熟睡的小姑娘,看著守在節點旁的百姓,看著這片泛著光的野菊花海,心里充滿了力量。只要他們團結在一起,有老陳叔的魂守護,有地脈鎖和三魂共鳴的力量,就一定能守住落霞山,守住他們的家。
夜色里,地魔的嘶吼聲還在繼續,地脈的顫動還在持續,一場關乎落霞山生死的決戰,即將在黎明時分,正式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