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深谷心劫（第2頁）

那點清明，源于一張清麗脫俗、帶著溫柔與堅韌的臉龐。

是她在江南煙雨中為他細心包扎傷口……

是她在金陵燈下與他并肩而立……

是她在洞庭月夜緊握他的手說“信我”……

是她在雪夜廢墟中為他哼唱江南小調……

是她在星辰光瀑下，用清澈堅定的聲音呼喚他“回來”……

“清音……”他無意識地喃喃念出這個名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每當這個名字在心頭閃過，那肆虐的魔障便會微微一滯，腦海中翻涌的血色也會淡去一分。但緊接著，更猛烈的戾氣便會反撲而來，試圖將這最后的寄托也徹底湮滅。

他的身體因內部劇烈的沖突而不住顫抖，冷汗早已浸透衣袍，與之前濺上的血污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一種頹敗而危險的氣息。周身內力紊亂不堪，剛猛與陰柔兩股力量在經脈中瘋狂沖撞，帶來撕裂般的劇痛。

他時而蜷縮低吼，眼神混亂暴虐；時而猛地抬頭，望向谷口的方向，眼中閃過一絲短暫的、屬于“沈墨”的掙扎與痛苦，但那清明轉瞬即逝，再次被血紅覆蓋。

這是一場發生在他內心世界的、無聲卻兇險萬分的戰爭。對手，是他自己內心最黑暗的陰影。

時間在痛苦的煎熬中緩慢流逝。谷深不知處，光線愈發昏暗，只有那些鑲嵌在巖壁上的赤月晶，散發著幽幽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光澤，映照著他扭曲掙扎的身影。

不知過了多久，在一次劇烈的、幾乎讓他意識渙散的內心沖擊之后，沈墨猛地僵住，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和嘶吼。

他緩緩抬起頭。

臉上暴戾痛苦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只是那雙眼睛，瞳孔已然徹底化為一片毫無感情的、冰冷的暗紅。

他站起身，動作不再踉蹌，反而帶著一種詭異的協調與……冷漠。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滿污穢和血跡的雙手，又抬眼望向谷口的方向，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沒有任何溫度的、冰冷的弧度。

心魔，并未被驅散。

而是在這場殘酷的內耗中，找到了一種暫時的、危險的“平衡”。

一個更加冰冷、更加危險、摒棄了大部分人類情感的“沈墨”，于此誕生。

他需要力量。

而赤月谷深處，那傳說中連明月教都未曾完全探索的區域，那更加濃郁、甚至可能蘊含著一絲“星隕之地”秘密的赤月晶礦脈核心，似乎傳來了某種隱晦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