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自陰影中襲來的紫色能量細絲,陰毒、迅疾,無聲無息,如同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精準地捕捉到了沈墨與血煞尊者全力對拼后,舊力剛去、新力未生的那個微不可察的瞬間!它并非直接攻擊,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纏繞與滲透之意,直取沈墨的腳踝,意圖侵入經脈,污穢其本源!
然而,就在那紫色能量即將觸及沈墨的剎那,他仿佛背后生眼,看也未看,持劍的右手手腕極其細微地一抖,“流光”劍的劍尖劃過一道妙到巔毫的弧線,一縷凝練至極的劍氣后發先至,精準地點在那道紫色能量之上!
“嗤——!”
一聲輕微的、如同冷水滴入滾油的聲響。那縷紫色能量如同被陽光照射的冰雪,瞬間消融、蒸發,只留下一縷淡淡的、令人作嘔的檀腥氣味。
沈墨甚至沒有回頭去看那偷襲來自何處,他的全部心神,依舊牢牢鎖定在正前方,那個煞氣沖天的血煞尊者身上。只是,他金色的瞳孔深處,那冰冷的殺意,又凜冽了數分。
血煞尊者將這一幕看在眼里,赤紅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更加狂熱的戰意:“好!反應不錯!看來本尊今日,能盡情廝殺一場了!”
他狂吼一聲,不再廢話,巨大的身軀爆發出與其體型毫不相稱的恐怖速度,如同一頭發狂的血色蠻牛,朝著沈墨猛沖過來!手中巨斧撕裂空氣,帶著萬鈞之勢,攔腰橫斬!斧刃未至,那狂暴的勁風已吹得沈墨衣袂獵獵作響,地面飛沙走石!
面對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斧,沈墨沒有選擇硬接。他深知力量并非自己所長,尤其是在對方氣勢最盛之時。他足尖一點,身形如同鬼魅般向后飄退,同時“流光”劍疾點而出,劍尖顫動,瞬間化作十數點寒星,并非攻向巨斧,而是精準無比地刺向血煞尊者持斧的手腕、手肘、肩井等關節與穴道!
以巧破力,以點破面!
血煞尊者狂笑一聲,巨斧去勢不變,只是手腕微沉,斧面翻轉,竟以寬厚的斧面如同盾牌般,護住了自身要害!“叮叮當當!”一陣密集如雨的脆響,劍尖與斧面碰撞出耀眼的火星,沈墨那精妙迅疾的劍招,竟被對方以這種蠻橫的方式盡數擋下!
“雕蟲小技!”血煞尊者獰笑,巨斧猛然一掄,改斬為拍,帶著一股磅礴的血色氣浪,如同拍蒼蠅般,朝著沈墨當頭拍下!這一拍,籠罩范圍極大,勁力沉雄,幾乎封死了所有閃避空間!
沈墨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退。他猛地頓住身形,體內內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暗金色的流光在皮膚下如同熔巖般奔涌!他雙手握劍,將“流光”豎于身前,劍身嗡鳴不止,一道凝實如琉璃、燃燒著淡淡金焰的劍罡瞬間成型!
“鐺——!!!”
巨斧與劍罡悍然相撞!聲音不再是清脆的金屬交擊,而是如同洪鐘大呂般的沉悶巨響!狂暴的氣浪以兩人為中心轟然炸開,將周圍十余丈內的血傀和碎石盡數清空!
沈墨腳下的地面寸寸龜裂,雙足深陷其中,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涌上,卻被他強行咽下。他擋住了這開山裂石的一拍,但持劍的雙臂已是酸麻不堪,虎口崩裂,鮮血順著劍柄流淌而下,染紅了他玄色的衣袖。
血煞尊者也被反震之力震得后退了半步,眼中赤芒更盛:“能接本尊七成力的一斧,你足以自傲了!但下一斧,必取你性命!”
戰斗瞬間進入了最慘烈、最原始的搏殺階段!血煞尊者勢大力沉,每一斧都帶著崩山裂地之威,血色煞氣如同領域般擴散,不斷侵蝕、壓制著沈墨的行動與內力。而沈墨則將身法與劍術發揮到了極致,如同驚濤駭浪中的一葉扁舟,看似險象環生,卻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以精妙絕倫的劍招避開致命攻擊,并如同附骨之蛆般,不斷以劍氣侵襲血煞尊者的護體煞氣與關節要害。
兩人從谷地戰至半山腰,所過之處,山石崩裂,樹木摧折,留下滿地狼藉與縱橫交錯的劍氣斧痕。轟隆隆的巨響與刺耳的金鐵交鳴聲不絕于耳,那激烈的戰況,甚至暫時壓過了整個戰場的廝殺聲,吸引了敵我雙方所有人的目光。
崖頂之上,齊北辰等人看得心驚肉跳。他們能看出,沈墨完全是在憑借超絕的身法與劍術,以及一種近乎本能的戰斗直覺,在與實力明顯強于他的血煞尊者周旋!每一次交鋒,都游走在生死邊緣!
“沈統領……他能贏嗎?”一名年輕的聯盟弟子聲音顫抖地問道。
無人能答。清虛真人與靜逸師太面色凝重,他們能感覺到,沈墨的氣息正在戰斗中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消耗、甚至……變得有些紊亂、暴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