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能答。清虛真人與靜逸師太面色凝重,他們能感覺到,沈墨的氣息正在戰斗中以一種不正常的速度消耗、甚至……變得有些紊亂、暴戾。
又一次險之又險地避開攔腰巨斧,沈墨身形如同柳絮般借力飄飛,落在數丈外一塊凸起的巖石上,微微喘息。他玄色的衣袍已被汗水與鮮血浸透,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線條。幾縷散落的黑發黏在額角,更添幾分狼狽與野性。但那雙金色的瞳孔,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熾亮,更加冰冷,仿佛有兩簇金色的火焰在其中燃燒。
血煞尊者并未立刻追擊,他扛著巨斧,嗜血的目光打量著沈墨,如同在欣賞一件即將被摧毀的藝術品。“小子,你的劍法不錯,身法更佳。可惜,內力修為終究差了些火候。在本尊的‘血煞領域’中,你的消耗是常人的數倍!還能撐多久?”
沈墨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流光”劍,劍尖遙指血煞尊者。這個簡單的動作,卻帶著一種無言的回擊與不屈。
他確實感覺到了。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那股血色煞氣,如同無形的泥沼,不斷侵蝕著他的護體罡氣,加速著他內力的消耗。更可怕的是,那煞氣之中似乎蘊含著某種擾亂心神的力量,一股暴戾、嗜殺的沖動,正如同毒蛇般,悄然蠶食著他的理智。
不能久戰!
他眼中金芒一閃,做出了決斷。身形再次暴起,卻不是直沖,而是繞著血煞尊者急速游走,手中“流光”劍劃出一道道玄奧莫測的軌跡,劍氣不再追求絕對的鋒銳,而是變得縹緲、詭異,如同編織一張無形的大網,從四面八方罩向血煞尊者!
這是他壓箱底的劍法——“幻影流光”!以極致的速度與變幻,迷惑對手,尋找那必殺的一擊!
血煞尊者狂舞巨斧,血色罡氣如同風暴般護住周身,將道道劍氣絞碎。他狂笑道:“沒用的!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花招都是徒勞!”
然而,就在他話音剛落的瞬間,沈墨那如同鬼魅般游走的身影,陡然在一個絕不可能的角度驟然停頓、折返!人與劍仿佛合二為一,化作一道超越了視覺捕捉極限的、純粹的金色光線,直刺血煞尊者因揮斧而露出的、左側肋下那一閃而逝的微小空門!
這一劍,凝聚了沈墨此刻全部的精神、意志與力量!是其武道精華的極致展現!
血煞尊者瞳孔驟縮,回斧已然不及!他狂吼一聲,周身血色煞氣瘋狂凝聚于左肋,試圖硬抗!
“噗——!”
金色光線一閃而逝!
沈墨的身影出現在血煞尊者身后三丈之外,持劍而立,微微喘息。
血煞尊者僵在原地,左肋處的血色煞氣被洞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暗紅色的血液正從中汩汩涌出!他緩緩低頭,看著自己肋下的傷口,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
“你……竟敢傷我?!”他猛地轉頭,赤紅的眼睛死死盯住沈墨,那目光中的暴怒與殺意,幾乎化為了實質!
然而,沈墨卻并未因一擊得手而有絲毫喜色。他反而皺緊了眉頭,低頭看向自己手中的“流光”劍。只見那清亮如秋水的劍身之上,不知何時,竟纏繞上了一縷極其細微、如同活物般蠕動著的……暗紅色血絲!
那血絲正試圖沿著劍身,向他持劍的手掌蔓延!而一股更加狂暴、更加混亂的殺戮意念,正順著劍柄,瘋狂地沖擊著他的心神!
是血煞尊者的本源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