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聲震天,箭雨如蝗!祭壇仿佛成了驚濤駭浪中唯一的孤島,沈墨便是那砥柱中流的礁石。
面對洶涌而來的漕幫精銳與幽冥殿黑袍殺手,沈墨眼神冰冷如鐵,周身氣息卻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驚蟄內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騰流轉,軟劍在他手中發出清越的嗡鳴,劍身隱隱泛起一層淡金色的毫光,那是內力催發到極致的體現。
“擋我者死!”一名幽冥殿黑袍人嘶吼著,手中淬毒彎刀劃出詭異弧線,直取沈墨咽喉,刀未至,那股陰寒死氣已撲面而來。
沈墨不閃不避,劍走偏鋒,后發先至!一道凝練如絲的劍氣精準地點在彎刀力道最薄弱之處!
“鐺!”
彎刀應聲而斷!那黑袍人只覺一股灼熱凌厲的劍氣順著斷刀直竄手臂,整條臂膀瞬間麻木,駭然暴退。
沈墨劍勢不停,如同附骨之疽,劍光一閃,已掠過其脖頸,帶起一蓬血雨!
他沒有絲毫停頓,身形如風,劍光如輪,在狹窄的祭壇入口處舞成一道死亡屏障。驚蟄指力不時從劍光中迸發,或點穴制敵,或凌空破箭,將一切試圖靠近的威脅盡數斬滅!劍法時而輕靈如煙,時而厚重如山,將守夜人傳承的精妙展現得淋漓盡致。
鮮血染紅了祭壇臺階,尸體堆積如山。沈墨玄色的衣衫上浸染了深色的血漬,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他自己的。他的左臂添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右肋也被暗器劃過,火辣辣地疼,但他持劍的手依舊穩如磐石,眼神銳利如初。
祭壇中央,林清音承受著內外雙重壓力。外部,是遠方君山那不斷膨脹、散發出滔天死氣的幽冥漩渦,她必須竭盡全力引導祭壇匯聚的純凈水靈之力,去沖擊、凈化那污穢的源頭。內部,因陣法被破,力量反噬如同重錘般不斷敲擊著她的心脈,每一次沖擊都讓她喉頭涌上腥甜,眼前陣陣發黑。
她能看到祭壇下那道浴血奮戰、死死守住最后防線的玄色身影。看到他身上不斷增添的傷口,看到他被鮮血與汗水浸濕的鬢角,她的心如同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不能放棄!絕不能讓他獨自承擔一切!
一股前所未有的堅韌自她心底爆發!她強行壓下翻涌的氣血,將所有的意志力都集中在引導力量上。先天道紋之力在她不計代價的催動下,如同沉眠的火山開始蘇醒,雖然微弱,卻帶著不容褻瀆的純凈與高貴,更加頑強地與那幽冥煞氣對抗。
她甚至分出一縷心神,捕捉著戰場上因殺戮而產生的暴戾、絕望等負面氣息,以七弦秘法中的安撫之術,將其悄然化去,不讓這些氣息助長幽冥煞氣的威勢。
她的嘴角不斷溢出鮮血,臉色白得嚇人,身體搖搖欲墜,但那雙眼眸,卻亮得如同燃燒的星辰,死死支撐著祭壇與遠方那股黑暗力量的平衡。
戰況膠著,慘烈異常。排教弟子在最初的混亂后,也在其他長老的指揮下穩住陣腳,與登陸的漕幫弟子和幽冥殿殺手廝殺在一起,整個水寨已成人間煉獄。
就在沈墨一劍蕩開三名敵人,氣息微濁的剎那,異變再生!
一道黑影,如同融入夜色中的毒蛇,悄無聲息地自祭壇側后方、一處看似絕無可能攀爬的陡峭木柱陰影中滑落!此人輕功極高,氣息隱匿得出神入化,直到他逼近祭壇邊緣,手中那柄閃爍著幽藍光澤的短刺即將刺向背對他的林清音后心時,那冰冷的殺機才驟然爆發!
是幽冥殿的頂尖刺客!他一直潛伏在側,等待的就是沈墨力竭分神的這一瞬!
“清音——!”沈墨目眥欲裂,想要回身救援,卻被兩名幽冥殿黑袍死死纏住,根本無法脫身!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與絕望瞬間將他淹沒!
眼看那淬毒短刺即將沒入林清音的身體——
千鈞一發之際,林清音仿佛背后長眼,又或是生死關頭激發了全部潛能,她猛地一個旋身,避開了后心要害,但那短刺依舊狠狠劃過了她的左臂!
劇痛傳來!然而,比劇痛更快的,是她體內那一直被壓抑、被引導的先天道紋之力!受到致命威脅與身體創傷的強烈刺激,這股力量終于徹底爆發!
“嗡——!”
沒有琴,沒有指,只有一聲仿佛源自天地初開、混沌始分的宏大震鳴,以林清音為中心,轟然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