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旗官目光在二樓掃視一圈,最終落在了角落里的沈墨與林清音身上。主要是林清音,雖然戴著帷帽,但那窈窕的身姿和出塵的氣質,在人群中依然有些顯眼。
“你!”小旗官指著林清音,聲音洪亮,“把帷帽摘下來!”
一瞬間,整個二樓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過來。
林清音心中一沉,知道麻煩還是來了。她下意識地看向沈墨。
沈墨放在桌下的手已然握住了劍柄,體內剛剛平復的內息再次開始流轉,眼神冰冷如刀,迎向那小旗官的目光。他絕不可能讓林清音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面容。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
“喲!這不是王旗官嗎?什么風把您給吹來了?”茶館掌柜滿頭大汗地跑上來,陪著笑臉,手里還端著一壺剛沏好的熱茶,“幾位爺辛苦了,快請坐,喝杯茶潤潤喉,小店新到的雨前龍井……”
他一邊說著,一邊巧妙地用身體擋在了沈墨林清音那一桌與錦衣衛之間,同時對著那小旗官使了個不易察覺的眼色,微微搖了搖頭。
那小旗官眉頭一皺,看了看掌柜,又看了看沈墨那明顯不好惹的氣勢,以及林清音雖未露面容卻依舊能感受到的鎮定,似乎想到了什么,氣勢稍稍一滯。
掌柜的趁機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快速道:“王旗官,給個面子,這二位……是陸大人關照過的。”
“陸大人?”小旗官臉色微變,眼神驚疑不定地在沈墨和林清音身上轉了轉,最終冷哼一聲,“既然是陸大人的人,那就算了。我們走!”
他帶著手下,悻悻然地轉身下樓,來得快,去得也快。
茶館內眾人松了口氣,議論聲再次響起,看向沈墨和林清音的目光卻充滿了好奇與探究。陸大人?哪個陸大人?莫非是那位錦衣衛指揮使陸驚瀾?
危機暫時解除。
掌柜的抹了把汗,對沈墨和林清音拱了拱手,低聲道:“二位受驚了,陸大人吩咐過,若在京城遇到麻煩,可提他的名號。”說完,便匆匆下樓去了。
沈墨的臉色卻并未好轉,反而更加陰沉。陸驚瀾……他果然一直在關注著林清音,甚至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為他們鋪好了路?這份“關照”,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
林清音也心情復雜。她感激陸驚瀾的援手,但這無處不在的“關照”,也讓她感到一種無形的束縛與壓力。
“我們走吧。”沈墨站起身,聲音冷硬。他不想再待在這個充滿陸驚瀾陰影的地方。
林清音默默點頭,跟著他下樓。
離開茶館,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凝滯。
“你……”林清音猶豫了一下,輕聲道,“你別誤會,我與陸大人只是……”
“我知道。”沈墨打斷她,腳步未停,目光看著前方,“你不必解釋。”
他只是……不喜歡這種感覺。不喜歡她因為別的男人而受到庇護,不喜歡自己在她面前,顯得如此……無力。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普通布衣、看似尋常路人的漢子與沈墨擦肩而過。在交錯的一瞬間,一個細微的、幾乎聽不見的聲音傳入沈墨耳中:
“沈公子,小心東廠,‘凈街虎’盯上你們了。陸大人讓小的傳話,今夜子時,積水潭舊港,有要事相商。”
那漢子說完,腳步不停,迅速消失在人群中。
沈墨身體猛地一震,豁然轉頭,卻只看到那人遠去的背影。
東廠?凈街虎?陸驚瀾約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