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地下河潺潺的流水,背影竟顯得有些寥落:“這亂世,個人恩怨情仇,在天下大勢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幽冥殿勾結外虜,其志非小。若真讓他們得逞,塞外部落首當其沖,我明月教也無法獨善其身。幫你,也是在幫我自己,幫塞外千千萬萬的族人。”
她轉過身,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清音:“林清音,我承認你的能力和魄力。前朝公主的身份或許是個麻煩,但也是一種號召力。我希望你能真正整合中原的力量,與我明月教互為犄角,共同應對幽冥殿與即將到來的大劫。這,才是我此行的真正目的。”
蕭月如的話語,坦誠得令人意外,也沉重得令人窒息。她將個人情感與部族存亡、天下大勢赤裸裸地擺在林清音面前,這是一種壓力,也是一種……認可。
林清音低頭看著手中的月影傳書,那微小的卷筒仿佛重若千鈞。它連接著北方的風雪與沈墨的生死,也連接著塞外明月教的友誼與盟約。
她緩緩抬起頭,與蕭月如對視,眼中最后一絲因情敵身份而產(chǎn)生的隔閡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基于現(xiàn)實與責任的凝重。
“我明白了。”林清音的聲音依舊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幽冥殿與異族之禍,非一人一派所能抵擋。聽雨樓愿與明月教攜手,共御外侮。”
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虛偽的客套,只有最直接的承諾。
蕭月如臉上終于露出了一抹真切的笑容,如同陽光沖破烏云,明艷不可方物:“好!一言為定!”她伸出手。
林清音看著她伸出的手,略一遲疑,也緩緩抬起自己冰涼的手,與那只溫暖、帶著練武薄繭的手輕輕握在一起。
一觸即分。
兩個因同一個男人而命運交織、性格迥異的女子,在這地下溶洞之中,為了更宏大的目標,暫時放下了情感糾葛,締結了關乎未來的盟約。
就在兩人手掌分開的剎那,靜室的門再次被敲響,顧硯之的聲音帶著一絲急促傳來:
“樓主,蕭圣女,陸大人有請!我們派往京城的密探傳回緊急消息!”
林清音與蕭月如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京城急報?難道朝廷那邊,又出了什么新的變故?
而當她們快步來到議事廳,看到陸驚瀾那異常難看的臉色,以及他手中那封密信的內容時,林清音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卻觸目驚心:
“東廠聯(lián)合數(shù)位御史,以‘勾結前朝余孽、暗通塞外、圖謀不軌’之罪名,聯(lián)名上奏,彈劾錦衣衛(wèi)指揮使陸驚瀾!陛下……已下旨,命陸驚瀾即日返京,入北鎮(zhèn)撫司……接受核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