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花廳內的幾位老嬤嬤立刻心領神會,紛紛附和:
“太夫人說的是,譚小姐您金尊玉貴,何必自降身份與她比較。”
“不過是個玩意兒,用完了也就罷了。”
“還是太夫人眼光長遠,疼惜自家骨肉。”
譚芷柔聽著這些奉承,心里那點不快稍稍散去,臉上重新露出甜笑,依偎在太夫人身邊:“柔兒都聽姑祖母的。”
這時,國公夫人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放下手中的蜜餞,語氣帶著幾分斟酌,對太夫人說道:
“母親,既然這沖喜的事已經定下,雖說楚菀兒在身份上……有些不足,但畢竟是嫁進我們國公府做正頭娘子,也是咱們府上這一代辦的頭一樁喜事,這聘禮……該如何置辦,還請母親示下。”
太夫人聞言,嘴角扯出一抹極淡的譏誚,將茶盞不輕不重地往桌上一擱,發出“咔”的一聲輕響。
“聘禮?”
她眼皮都未抬,語氣淡漠得像是在討論如何處理一件舊物,“按著舊例,最低的標準,隨便打發一份就是了。難道還要為她大張旗鼓,惹人笑話不成?”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國公夫人和譚芷柔,刻意拔高了聲調,帶著一種標榜般的“深明大義”:
“如今邊關戰事不甚明朗,將士們還在浴血奮戰。我們這等功勛之家,更該以身作則,勤儉持家,豈能為了一個沖喜的女子便鋪張浪費,徒惹物議?若有人問起,便這么說。”
“是,母親思慮周全,兒媳明白了。”
國公夫人連忙應下,心里卻清楚,這樣的說辭,不過是太夫人刻意輕賤楚菀兒的借口。
一份寒酸的聘禮,足以讓楚菀兒即便嫁進來,也永遠在府里抬不起頭。
譚芷柔在一旁聽著,心里簡直樂開了花。
最低標準的聘禮!
這簡直是明晃晃的羞辱!
她幾乎能想象到楚菀兒收到那份寒酸聘禮時的難堪模樣了。
……
消息傳到紫藤院時,楚菀兒正對著一本醫書凝神。
張婆子心里直打鼓:主子們這樣安排,到底對這楚姑娘是器重,還是厭棄呢?
楚菀兒卻無所謂住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