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擦去眼角濕意,收拾停當,楚菀兒從隨身的行李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瓷瓶。
里面是她用上好藥材精心配制的寧神養心丹。
她搬來聽雪閣后,按禮數要去向國公夫人回稟一聲,并表示感謝。
剛走到國公夫人院子的正房門外,便聽到里面傳來譚芷柔嬌柔婉轉的聲音。
她腳步微頓,正欲等會兒再進去,卻聽見國公夫人帶著笑意的問話:
“芷柔,你手里捧著什么?這般小心翼翼的。”
“伯母,”譚芷柔的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雀躍與得意,“是昭明表哥方才派人送給我的一幅畫,說是前朝倪云林的《虞山林壑圖》,讓我拿著玩兒。我想著伯母眼光最好,特意拿來請您一同鑒賞呢。”
《虞山林壑圖》!
楚菀兒僵立在原地,透過半開的簾隙,恰好能看到譚芷柔小心翼翼地將畫軸展開,鋪在案上。
那熟悉的蒼茫筆意,疏朗奇崛的構圖。
和掛在聽雪閣內的那一幅一樣!
卻又不一樣。
這幅畫,畫心上方及四周留白處,密密麻麻又錯落有致地蓋滿了歷代收藏者的印章。
國公夫人出身高貴,見識廣博,她仔細看了那些傳承有序的鈐印,緩緩點頭,對譚芷柔笑道:
“昭明真是有心了。這確實是難得一見的真跡。他可是想讓你轉贈給你祖父?”
國公夫人的語氣帶著試探,畢竟倪云林的畫作,對于文人清流的譚閣老來說,是極好的禮物。
譚芷柔嬌羞地低下頭,聲音里是掩不住的甜蜜與自豪:
“表哥說了,這幅是單獨給我賞玩的。給祖父的壽禮,他另備了厚禮,已經著人送過去了呢。”
“那就好,那就好。”
國公夫人的笑聲里充滿了欣慰和滿意,“看來你表哥,是真心疼你。這般稀世珍品,也舍得給你‘拿著玩兒’。”
楚菀兒僵立在門外。
看來在靳昭明心里,譚芷柔才是那個值得用稀世珍寶來博其一笑的未來正妻。
她……不過是厭棄了的玩物。
待屋內說話聲小了,楚菀兒調整了表情,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穩如常:
“夫人,菀兒求見。”
……
國公夫人正斜倚在暖榻上,由丫鬟捶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