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這大江里的漁獲,竟能再撐起一支兵馬!
張昀又轉向張纮:“子綱先生,魚獲加工后所余鱗骨,可收集起來,翻地時撒入田中,乃是上好的肥料。”
張纮此刻的震驚,更甚于劉備。
他自小在江邊長大,捕魚捉蝦可是見的多了。可從沒想過用于淺水撈蝦蟹的竹罾,竟可以被拿來在大江里捕魚,而且還能得到如此巨量的漁獲!
他看著眼前堆積的四五百斤鮮魚,再想到張昀所說的“日獲萬斤”、“月入萬石”……
縱然仍覺得難以置信,但如今只看其九網所得,便知所言絕非空談夸口!
說不定這預估的日入萬斤都算保守了!
張纮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心緒,唯余鄭重。
一旁的陳矯則更為務實,朝張昀拱手說道:“張從事方才言及此物尚需改進……”
他的目光掃過張昀身后那幾名,在諸位上官面前局促不安、甚至面露惶恐的篾匠與漁民。
“是否便委派此數人專司其事?然此技既涉軍資糧秣,恐為緊要軍情。為防外泄,是否應……暫禁其行蹤?”
此言一出,那幾名匠人漁戶更是面色慘白、身軀微顫、嘴唇囁嚅,顯然是恐懼被囚禁乃至于滅口。
張昀回頭見此情形,溫和地笑了笑,隨即對陳矯道:
“季弼先生,大可不必如此。若將其圈禁,彼等終日惶懼不安,豈有余力專注改良技藝?更何況,此后需每日在江口布網收網,難道還要派兵將整片河口都封鎖了不成?”
陳矯神情不變,淡淡說道:“倘若事涉軍情,封鎖河口倒也不是不可行。”
張昀聞言有些哭笑不得:“季弼先生過慮了。此技看似巧妙,實則簡單易學。且捕魚充作軍糧,終非長久之計,待明年糧豐,亦不過是錦上添花。”
“我意新設一署,募人專司此道。更可懸賞于廣陵全城,征集改良之法!”
他指著地上的竹罾說道:“凡能在此網之上,做出更省料、更耐損、更易制、捕撈更豐之改進者,擇其最優前三名,厚賞之!以一月為期。其間凡有良策,即刻用于改進捕撈。如此集思廣益,方能精益求精。”
陳矯眉頭緊鎖:“然則……若是讓其他勢力,比如壽春袁術獲知此法,豈非資敵?”
張昀從容解釋道:“此法欲獲厚利,條件有二。”
“其一,須有潮汐漲落之大江大河,且其中多有洄游之魚;其二,河道不能過深。不然便只能在岸邊的淺灘處下網,所得有限。”
“故此等技術,實乃專為邗溝河口而生。離此特定水情,效用大減,實在無需為守秘而大動干戈。”
陳矯聽罷,眉頭稍展。
雖然他心中仍然覺得謹慎為上,但張昀言之有理,且態度堅決,他也不便再過多反駁,只得默然。
以至于在心中已經開始思考起了,這新設之署的職階與人員歸屬,畢竟吏治考選乃其功曹本職。
張昀接著說道:“目前尚有一事需要定奪,我欲設置賞金,不知當以幾何為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