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的頭痛撕扯著他的思緒,連帶著也驅散了談話的興致。
他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聲音帶著幾分疲累和歉意:
“主公,昀此刻頭腦昏沉,思緒紛亂,一時難以理清頭緒……還請主公容我先歇息一宿,待明日神思清明了,再去向主公詳稟。”
劉備既已招賢成功,心中大石也算落了地,自然不急這一時。
他欣然一笑:“合該如此!允昭好生歇息,養足精神最為要緊。”
說完也不耽擱,腳步輕快地離開了房間。
張昀靠回榻上,隱約聽見劉備在門外低聲吩咐了幾句。
不多時,兩名仆役恭敬地進來點上了其他的燈燭,跳動的火焰瞬間驅散了室內的昏沉。
接著,又有人端著銅盆進來,盆里的水溫恰好不燙手。
張昀借著燭光,簡單洗漱了一番,在仆役的服侍下換上了一身簇新的衣裳,緩步走出房門。
夜風帶著涼氣撲面而來,正好驅散了幾分酒氣。
張昀抬頭望去,只見一輪弦月掛在東方天際,清輝瀉地,勾勒出院中老槐樹枝椏交錯的輪廓。
他負手立于階前,眉頭微蹙,陷入了深沉的思慮。
……
第二天日上三竿,張昀才悠悠醒來。
他這種慵懶的作息,其實和這個時代著實有些格格不入。
別說明農民了,哪怕是個當官的,在他起床這個時間,朝會都上完好一會兒了。
他走到銅盆邊,用涼水洗了把臉,瞬間清醒了大半。
手邊的案上擺著一小碟灰白色的鹽粒,還有一根削得很光滑的楊柳枝。
張昀倒也懂行,拿起柳枝,咬碎一端,讓纖維散開,蘸了點鹽末,細細擦拭牙齒。
“我這也算是這個時代的頂級待遇了。”
他看著碟子里的鹽嘟囔了一句。
畢竟在這個年月鹽可是硬通貨,尤其是這種比較精細的鹽,尋常百姓估計連見都沒見過。
洗漱完畢,張昀由仆役領著往正堂走。剛到門口,就聽見屋里傳來交談聲。
他站在門外聽了兩句,原來是徐州牧陶謙派了使者前來,邀劉備晚上赴宴。
一同列席的還有徐州別駕糜竺,典農校尉陳登,以及北海相孔融。
說起孔融,之前他攛掇劉備來救徐州,自己也帶了兵馬一同前來,結果卻最先被曹軍擊潰,只能孤身逃往田楷軍中。
如今曹軍退去,田楷領兵徑直回了青州,孔融則入了徐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