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的手,一只握著冰冷,一只握著溫?zé)帷?/p>
他成了連接生與死的橋梁,一個瘋狂的擺渡人,試圖將一艘已經(jīng)沉沒的船,從另一個世界拉回來。
陳教授的呼吸急促,他看著袁朗的動作,每一個關(guān)節(jié)的移動都牽動著他緊繃的神經(jīng)。
『袁朗!住手!你立刻給我住手!』
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失去了往日的沉穩(wěn)。
『你這是在做什么?你這是在謀殺!吳哲還活著,他只是昏迷!你不能用他的生命去為一個已經(jīng)沒有希望的人陪葬!這是犯罪!』
袁朗沒有回頭,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林鋒和吳哲的臉上。
他緩緩地,用一種近乎儀式般的動作,將兩人的手掌,推向彼此。
『陳教授,你告訴我,科學(xué)的邊界在哪里?』袁朗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遍了搶救室的每一個角落。
『科學(xué)的邊界在于理性和實證!在于無數(shù)次重復(fù)的實驗和嚴(yán)謹(jǐn)?shù)臄?shù)據(jù)!而不是你現(xiàn)在這種基于臆想的瘋狂舉動!』陳教授幾乎是在咆哮,他想沖上去,卻被兩名隊員攔在原地,動彈不得。
袁朗的嘴角扯動了一下。
『那在理性和實證無法解釋的領(lǐng)域,我們該相信什么?』
他沒有等陳教授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我相信我的兵。我相信我親眼所見的東西。林鋒的身體里,藏著我們無法理解的力量。吳哲的身體里,同樣被注入了這種力量。它們是同一種東西,只是一個在枯竭,一個在泛濫。』
『我不知道把它們放在一起會發(fā)生什么。』
『也許是湮滅,就像你說的,兩個都變成塵埃。』
『但也許…是平衡。』
話音落下的瞬間,林鋒和吳哲的手,指尖終于觸碰到了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沒有炫目的光芒。
只有一絲微不可察的靜電,從袁朗的手臂竄過。
搶救室外,走廊里的氣氛壓抑得讓人窒息。
齊桓靠著墻,雙臂環(huán)抱,低著頭,沒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拓永剛則來回踱步,作戰(zhàn)靴踩在光潔的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每一下都敲在眾人的心上。
莊焱坐在地,背靠著冰冷的墻壁,雙眼無神地望著天花板。
『你們說…隊長在里面干什么?』拓永剛終于忍不住,停下腳步,低聲問道。
『不知道。』齊桓的聲音從胸腔里發(fā)出,帶著一絲沙啞,『但隊長一定有他的理由。』
『理由?林鋒已經(jīng)…』莊焱說了一半,說不下去了,他用力地搓了把臉,『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要把吳哲也推進去。吳哲是無辜的,他已經(jīng)夠慘了。』
『閉嘴。』齊桓的聲音冷了下來,『這不是你該質(zhì)疑的事情。袁朗做的每一個決定,都背負(fù)著比我們更沉重的東西。我們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