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聾子”、“瞎子”這兩個詞,像兩把燒紅的刀子,狠狠地插進了高城的心臟。
他引以為傲的指揮體系,他堅信不疑的鋼鐵洪流,在還沒踏出營門的第一步,就被人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斬斷了神經(jīng)中樞。
洪興國也震驚了,他快步走到高城身邊,沉聲道:『高城,冷靜點!這應(yīng)該就是藍軍的電子戰(zhàn)部隊出手了!』
『電子戰(zhàn)?』高城雙眼赤紅,像一頭被激怒的獅子,他抓著洪興國的衣領(lǐng),咆哮道,『這就是電子戰(zhàn)?讓我們連話都說不了?這仗還他媽怎么打!我的人呢?我的兵呢?他們現(xiàn)在是不是像沒頭的蒼蠅一樣在外面干等著?』
陣地上,情況正如高城所料。
命令沒有傳來,各個排的官兵們都愣在原地,面面相覷。排長們拿著毫無用處的對講機,急得滿頭大汗。
伍六一煩躁地踢了一腳地上的石子:『搞什么鬼?讓我們在這兒站崗嗎?』
史今眉頭緊鎖,他不斷地嘗試聯(lián)系連部,但耳機里除了噪音什么都沒有。一種不祥的預(yù)感籠罩在他的心頭。
就在這時,所有人的耳機里,那刺耳的噪音忽然減弱了一些,一個帶著戲謔和嘲諷味道的聲音,慢悠悠地響了起來。
『喂喂喂,下面的是702團的王牌,鋼七連的弟兄們嗎?』
聲音經(jīng)過電子處理,聽起來有些失真,但那股子輕蔑的勁兒卻無比清晰。
『你們的連長是不是把你們給忘了啊?別等了,他現(xiàn)在估計正抱著他那堆破銅爛鐵哭呢。』
伍六一氣得一把扯下耳機,破口大罵:『我操你媽的!什么東西在說話!』
成才的臉色也變得鐵青,這種羞辱比真刀真槍的干一場還讓他難受。
那個聲音還在繼續(xù):『哎,我說你們也挺可憐的。打仗打得好有什么用?時代變了,朋友。現(xiàn)在是信息的時代。你們就像一群沒頭沒腦的鐵疙瘩,我們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聽哥哥一句勸,現(xiàn)在放下武器投降,我們藍軍的食堂有熱飯熱菜,還有冰鎮(zhèn)可樂。總比你們在那兒傻站著強吧?哈哈哈哈……』
囂張的笑聲通過電波傳到每一個鋼七連士兵的耳朵里,像一記記響亮的耳光,抽在他們驕傲的臉上。
連隊的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瓦解。迷茫、憤怒、憋屈、無力……各種負面情緒迅速蔓延。
『班長!』許三多焦急地看著史今,『我們怎么辦啊?』
史今咬著牙,一言不發(fā)。他當(dāng)了這么多年兵,打過無數(shù)次演習(x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憋屈過。連敵人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就在所有人都陷入混亂和憤怒的時候,只有林鋒,依舊保持著絕對的冷靜。
他沒有理會耳機里的嘲諷,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天空。憑借著系統(tǒng)賦予的【鷹眼視覺】,他隱約捕捉到了云層之上,一個極小的黑點正在盤旋。
是無人機。高空長航時電子戰(zhàn)無人機。
『班長。』林鋒忽然開口,聲音不大,但在嘈雜的環(huán)境里卻異常清晰。
史今轉(zhuǎn)過頭,看到了林鋒那雙平靜得可怕的眼睛。
『林鋒,你有什么想法?』史今下意識地問道,他發(fā)現(xiàn)這個新兵身上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
林鋒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班一排和班二排離我們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