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比她想象的還要亂。
她將那盅還溫熱的醒酒湯放到唯一還算干凈的角落,然后蹲下身,開始輕手輕腳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
那件月白色的外衫松松垮垮地披著,隨著她彎腰的動作,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脖頸處那片被熱茶燙傷的紅痕,在清冷的月光下顯得格外刺目。有些地方已經起了亮晶晶的水泡,不堪入目。
沈鶴鳴的視線從定格在那片猙獰的紅色上。
他坐直了身子,猛地伸手,一把抓住琳瑯的手腕,將她從地上拽了起來,扯到自己面前。
“啊!”琳瑯疼得倒抽一口冷氣,手里剛撿起的瓷片掉在地上。
沈鶴鳴的目光從她紅腫的臉頰,一路往下,滑過她脖頸上那片燙傷,最后停在她被紗布胡亂包裹著、還往外滲著血絲的右手上。
“公子,奴婢給您燉了醒酒湯。”琳瑯掙開他,仿佛想掩飾什么,轉身去端那碗湯。她站起身時,膝蓋一軟,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披在肩上的外衫順勢滑落,露出了圓潤的肩頭和上面那塊青紫的瘀痕。
每一處傷,都提醒著沈鶴鳴今日發生的一切。
沈鶴鳴沒接那碗湯,反而伸出手,指尖在那塊瘀痕上輕輕碰了一下。
琳瑯疼得身子劇烈地顫抖了一下,眼淚瞬間涌了上來,卻倔強地咬著唇,不肯發出聲音。
這副模樣,直接戳中了沈鶴鳴的心。
他一把將琳瑯撈進懷里,一個用力,讓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怕我?”他捏著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指腹在她臉上的傷痕上輕輕摩挲。
琳瑯疼得縮了一下,眼淚終于滾了下來。“公子,奴婢的玉墜被夫人踩碎了。”她哽咽著,聲音里滿是真正的心疼和委屈,“那是公子送我的第一個東西。”
沈鶴鳴手指的動作停住了。
那不過是他隨手賞的一個不值錢玩意兒。
“行了,一個破墜子,哭什么,”他有些不自在地安慰了一句,“改天爺賞你個更好的,金的。”
琳瑯卻搖了搖頭,將臉埋在他滾燙的胸口,悶聲悶氣地開口:“不一樣的。”
她伸出沒受傷的手,環住他的脖子,將柔軟的身子更緊地貼上去,吐氣如蘭,媚眼如絲:“夫人可真沒福氣。這么好的洞房花燭夜,白白浪費了。”
琳瑯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惡劣的笑意,像個使壞的小狐貍。
“不像奴婢,雖然身上疼,可只要能伺候公子,心里就是甜的。想必新夫人金尊玉貴,是沒這個本事,也不屑于學這個本事,讓公子盡興的。”
這番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新婚之夜的荒唐,被羞辱的憤怒,對家族安排的煩躁,在這一刻,盡數化作了最原始的欲望。
沈鶴鳴的瞳孔徹底化為一片濃墨,他猛地掐住琳瑯的腰,一個翻身,將她死死按在了身下的羅漢床上。
二人耳鬢廝磨,那碗琳瑯精心燉煮的醒酒湯灑了一地。
“遲早把你這張嘴毒啞。”沈鶴鳴咬牙切齒地在琳瑯耳邊低吼,動作卻截然相反。
一種近乎啃噬的力道吻上了琳瑯脖頸間那片被燙傷的皮膚。
疼痛與酥麻交織,讓琳瑯忍不住弓起了身子。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天色泛起了魚肚白。
書房里,沈鶴鳴終于饜足,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