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舒見她乖乖結(jié)賬,陰沉的臉終于緩和片刻。
“這賤蹄子這般不識抬舉。
”“日后舒哥中舉,可要叫她生不如死才好!”仿佛美夢成真般,葉瑩瑩忽然笑了,雙手卻攥緊了。
“你呀……”宋望舒哈哈笑起來,折扇敲了敲她手背,眼底掠過一絲算計。
葉晚棠好似不再是從前那沒用的丫頭了。
日后賢妻美妾相伴,再把這瘸丫頭收作燒水做飯的通房,豈不美哉。
腳步聲在巷子里拖得老長,一個得意洋洋,一個各懷心思,像兩只踩著同條路的狐貍,都以為自己算計得最精。
鴻盛鏢局的小院里,葉晚棠剛跨過門檻,手里的東西突然撲騰起來。
張容音欲上前迎接,卻退了兩步,略感驚訝,“晚棠姐,你怎么買了兩只活雞回來?”相比之下,趙飛就格外驚慌失措,“繩繩繩子……斷了!啊——快把它們抓起來啊——”“咯咯噠!咯咯噠!”三道尖叫聲此起彼伏,驚得正廳喝茶論事的三位也推開門。
張容成問:“發(fā)生何事?”回應(yīng)他的只有一院子的雞飛狗跳,“快抓雞,快抓雞??!”張容音剛要撲,老母雞扇著翅膀飛過她頭頂,帶起的雞毛半空打了幾個轉(zhuǎn),粘在她鼻尖。
葉晚棠單腿發(fā)力去堵,卻被雞爪子蹬在胳膊上,留下幾道淺紅印子。
唯有怕雞的趙飛安安生生躲在柴堆上,卻恰好與之撲了個滿懷,鬼哭狼嚎還不肯撒手,“謝哥救我,救我!”謝承三下二除五便帶他下來。
始作俑者葉晚棠垂眼,聲音弱到微不可聞。
“這這這……我看這雞不錯,想著買回來燉湯喝……”“可俺們都不會殺雞,葉妹子,這如何吃得?”沒有預(yù)想中的怪罪,葉晚棠緩緩睜開雙眼。
整間小院里,沒有一張責(zé)怪的表情,只有或深或淺的好奇。
她輕聲道:“我會殺。
”張容音立刻第一個響應(yīng),“那我便來給晚棠姐打下手!”葉晚棠也不含糊,右手拎起菜刀,刀刃貼著雞脖子下的軟皮,手腕只輕輕一旋,血珠便“嘀嗒”落在案邊的陶碗里。
那雞撲騰了兩下,翅膀帶起的風(fēng)掃過她手背,她卻沒松勁,直到雞頭垂下去,爪子不再蹬踏,才將雞身往沸水盆里一浸。
手起刀落的瞬間,謝承來不及回避,血腥翻涌的回憶涌入腦海,許許多多聲咒罵不斷閃回,最后只剩下一句似乎永無止盡的回音。
“謝允之,你這條走狗,做了這么多臟心爛肺的事,你不得好死!”他分明眼前白霧茫茫,卻有一道婉轉(zhuǎn)女聲穿透而來。
“謝承呢?口味如何,能吃辣么?”趙飛搶答:“謝哥不吃肉!”謝承再睜開眼,葉晚棠已經(jīng)將兩只雞燙了毛,其中一只剖了大半,她手法很嫻熟,順著肉的肌理一刀滑下去,幾乎不見血。
帶骨的腿肉斬成拇指大的丁,雞xiong肉片成厚條,被一雙纖長白嫩的手在盤中碼的整整齊齊。
另一只從雞xiong剖開,內(nèi)臟滾進(jìn)陶盆里。
張容音問:“這只雞不剖么?”“整只燉,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