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容音問:“這只雞不剖么?”“整只燉,湯才好。
”謝承原本想要離開,此時卻怎么也挪不開眼,那道在灶房忙碌的身影幾乎占據了他全部視線。
雞丁里撒鹽、料酒、白胡椒粉,葉晚棠伸手抓揉,指腹碾過細嫩的肌理,直到肉色泛出半透明的粉。
淀粉細細包裹住雞丁,旁邊的鐵鍋已燒得冒煙,葉晚棠往寬油里投了一小把花椒,炸出麻香便撈走。
將雞丁倒進去,油面“刺啦”涌起金黃的漣漪。
漏勺撈起時,雞丁已繃著焦脆的殼。
她另起鍋爆香姜蒜,干紅辣椒段在熱油里舒展,雞丁回鍋翻拌,整間廚房都飄著嗆人的鮮辣。
葉晚棠回身拿盤子,她今日攏起烏發,以三股細絹帶交叉纏繞成環。
發環狀若滿月,鬢角幾縷碎發襯得鵝蛋臉愈發小巧,髻側別著一枚淺綠的珠花,卻太淡了,不稱她的臉。
“怎么了?”葉晚棠被他看的難得有幾分不好意思,手背碰了碰臉,“我臉上有什么東西么?”“無事。
”謝承喉頭一動,須得低頭才能壓下自己說出“你今日好看”這般孟浪的話語來,話卻轉了個口,又說了出來,他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尾音卻顫。
“你今日頭發梳的好看。
”話落的瞬間,他耳尖“騰”地燒起來。
女子鬢發最是私密,怎可妄言?偏此刻懊惱也遲了,只能攥緊垂在身側的手,指節捏得發白。
應當是,應當是。
初見那日,她分明將烏發束成利落的馬尾,渾身帶著銳勁。
可撞上來的,偏偏是她仰頭望過來的那雙杏眼,水涔涔的,像含著一場未落的雨。
葉晚棠到底不懂,大大咧咧道:“哦,容音替我梳的,她說這樣有氣勢,讓那冒充我的人看了就犯怵!”謝承“嗯”了聲,“我方才就是被你嚇到了。
”晚棠信以為真,“這么管用?那我可要跟容音學學了。
”謝承輕笑了聲,沒再言語。
杏眼鵝蛋臉,真論起來,并非發髻的功勞,全憑她眼神凌厲,說話潑辣。
跟個小傻子一樣,說什么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