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理會這些無稽之談。”
完顏宗望揮揮手,語氣輕蔑,
“宋人若是真有血性,真有能戰之兵,何必玩這些虛的?我軍攻城器械即將完備,糧草充足,士氣正盛。只要大軍完成合圍,猛攻數日,管他里面是趙桓還是趙光義,是真人還是鬼魂,都得開城跪迎!”
他站起身,走到帳外,指著遠處汴京隱約的輪廓,對眾將道:
“傳令各軍,按原計劃加速推進合圍!休要被宋人這些小把戲擾亂了心神。待合圍完成,立刻發起總攻!本帥倒要看看,是他們那死了一百年的祖宗硬,還是我大金勇士的刀箭硬!”
“吼!”
眾將齊聲應和,戰意高昂,全然沒把汴京的變故當回事。
在他們根深蒂固的觀念里,宋軍不堪一擊,宋官貪生怕死,宋帝懦弱無能。
之前的一切都印證了這一點:輕輕一擊就渡過了黃河,宋使卑躬屈膝,宋帝嚇得要逃跑求和…
這種印象絕非一兩個離奇的傳言所能改變。
他們傲慢地認為,無論汴京城內誰掌權,玩什么花樣,最終都只能在他們絕對武力的碾壓下屈服。
所謂的“太宗顯靈”,不過是為即將到來的、毫無懸念的勝利,增添一點可笑的花邊罷了。
金軍的游騎依舊在活動,但關注的重點已經不再是城內那些“怪談”,而是更具體地偵察城墻的防御弱點、宋軍調動、以及為即將到來的總攻選擇最佳的突破口。
一種基于絕對實力產生的傲慢與輕視,在金軍高層中彌漫開來。
數日之后,金軍東路軍主力終于開始正式南下,對汴京的進行合圍。
旌旗蔽空,號角連營。
無數營帳如同灰白色的蘑菇,密密麻麻地簇擁在汴京城外,一眼望不到盡頭。
身穿皮襖、髡發左衽的金兵騎兵如同狼群般,在城外曠野上來回奔馳,呼嘯叱咤,聲震四野,刻意炫耀著武力,試圖摧垮城內守軍的意志。
一架架高大的云梯、堅固的洞屋車、猙獰的鵝車、以及需要數十人操作的巨型拋石機,被金兵和驅趕來的民夫推到了陣前,虎視眈眈地對著巍峨的汴京城墻。
戰爭的陰云,沉甸甸地壓在了每一個人的心頭。
然而,與金軍預想中守軍驚慌失措、百姓哭喊奔逃的景象不同,此刻的汴京城墻之上,雖然氣氛凝重,卻秩序井然。
一隊隊宋軍將士緊握兵刃,依托著女墻和箭垛,警惕地注視著城下耀武揚威的金兵。
他們的眼神中,雖然仍有緊張,卻少了往日的麻木與絕望,多了幾分決絕與恨意。
“看!是李相公!張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