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心轟然一震。
峨眉山巔的方向傳來尖嘯。
我眼前浮現(xiàn)出畫面:周芷若正用帕子擦暴雨梨花針,針盒突然震動,針尖全部轉(zhuǎn)向她心口;光明頂上,韋一笑正給青翼蝠王們分干糧,他的經(jīng)脈突然像被無形的手倒著捋,鮮血從七竅噴出,在空中凝成血霧;趙敏在大都的商隊倉庫里數(shù)賬本,她頸后突然浮現(xiàn)暗紋,那是“歷史回溯”被強行激活的征兆……
“好一個‘以瘋破執(zhí)’!”
地動山搖。
熔爐頂部緩緩裂開,一口倒懸的青銅鐘從中升起。
鐘身布滿蛛網(wǎng)般的裂痕,我卻一眼認出——這是當年在靈蛇島,波斯總壇使者提過的“無名鐘”,初代明教教主用它封印過“管理員”。
謝歸藏的聲音從鐘里傳出來,像無數(shù)人同時說話:“你以為毀了這些種子,就能救他們?我要的不是毀滅武學(xué),是讓所有人都變成‘我’——”他的笑聲里帶著哭腔,“一個被歷史抹去的無名者!”
我跪在祭臺邊緣,膝蓋磕得生疼。
手里攥著從柳無音劍柄剝下的木片,借著熔爐的光,看見上面極小的字:“父,我在歸藏。”
“白袖兒……是謝遜之女。”靜迦的殘念幾乎要消散,“柳無音是謝歸藏用自己記憶煉的‘影子’。他沒有自我,所以能承載百家真意……”
“當——”
倒懸鐘突然崩裂。
我抬頭時,正見白袖兒站在鐘碎片前。
她指尖沾著鐘身的銅銹,眼尾的淚在火光里發(fā)亮。
那滴淚墜下時,我看清她掌心的碎片映出一段殘影——是個戴斗笠的男人,背影像極了我在冰火島見過的謝遜。
熔爐的轟鳴還在繼續(xù)。
白袖兒低頭盯著碎片,喉結(jié)動了動,像是要說什么,又咽了回去。
她轉(zhuǎn)身時,我看見她腰間的銀針袋在晃,袋口露出半段紅綢——和莫問天懷里那面破鼓的紅綢,顏色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