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睫毛顫得厲害,有一滴淚從眼角滾下來,落在我手背上,燙得驚人。
聽見了嗎?我湊到她耳邊,聲音啞得不像自己的,整個江湖都在替你喊活。
她沒睜眼,可手指慢慢蜷起來,勾住我小拇指。
子時的梆子聲敲得山響時,獨孤九來了。
他穿著夜行衣,背上背著黑檀木匣,見我要起身,直接彎腰把我扛在肩上:教主的腿傷沒好利索,末將背您。他的肩寬得像座山,走起來卻輕得像片云,心戰營四百人已偽裝成香客潛入,火符地網布在十里禁地里。
我趴在他背上,能聞到他身上的鐵銹味——那是火符灼燒時的味道。
行至禁地入口,月光突然被樹影割碎,七八個持劍的武當弟子從林子里竄出來,劍尖泛著冷光。
妖人止步!為首的弟子大喝,劍穗上的玉牌叮當作響。
獨孤九腳步未停。
我看見他袖中滑出半張火符,借著月光,能看清符上的紋路正是《九陽啟蒙訣》的簡化版。
那弟子的劍尖剛要刺過來,火符突然地燒起來,火星子濺在他手腕上。
他猛地一顫,劍尖落地。
月光下,他腕間浮出淡金色的紋路——是被火符引動的民火。
他盯著那紋路,突然跪了下去,眼淚砸在青石板上:師父騙我。。。。。。當年我求他教我通任督,他說我資質不夠。。。。。。他抬頭時滿臉都是笑,可這紋路說,我夠!
周圍的弟子全圍了過來。
有人摸著自己腕間的金紋開始盤坐運功,有人扯著衣襟喊:我也有!
我也有!獨孤九背著我穿過人群,我聽見身后傳來抽噎聲:原來不是我笨。。。。。。是他們不肯教。
山腳的千燈陣是心戰營連夜布的。
每盞油燈都插在刻了火符的青磚上,燈火搖晃時,那些火符竟像活了似的,在地上拼出《九陽基礎樁功圖》。
我站在燈陣中央,望著滿山的燈火,突然想起小時候在蝴蝶谷,胡青牛師叔祖教我認藥草,說藥草長在野地里,本就該被人采。
你們說我是魔頭?我的聲音混著九陽內力,撞得群山回響,可我未殺一人,未奪一門,只教人怎么活出一口氣!我望著紫霄宮緊閉的朱門,你們封山門,是因為怕嗎?
怕有一天,挑水的能打翻掃地的,種田的比掌門先通任督?
回應我的是一聲轟鳴。
七十二道金光從四面八方破空而來,是七十二鎮的百姓集體運功,掌心的火紋在夜空中連成一片,竟投射出直徑十丈的九陽輪影。
紫霄宮的飛檐上,有瓦片簌簌往下掉;武當掌門手中的拂塵突然自己抖了起來,塵尾的銀絲根根豎起,指向那輪金光。
講經持續了三個時辰。
我講《破障篇》的要訣時,有個挑水的漢子突然喊:教主,我通了沖脈!有個賣炊餅的老婦抹著淚:我家那口子癱瘓十年,剛才說腿暖了!連跪在禁地入口的武當弟子都跟著念:引氣入膻中,如抱暖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