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講《破障篇》的要訣時,有個挑水的漢子突然喊:教主,我通了沖脈!有個賣炊餅的老婦抹著淚:我家那口子癱瘓十年,剛才說腿暖了!連跪在禁地入口的武當弟子都跟著念:引氣入膻中,如抱暖玉。。。。。。
最后一句大道至簡,不過是人心肯信出口時,我喉頭一甜,血濺在樁功圖上。
眼前發黑的瞬間,我被一雙冰冷的手接住了。
張教主,你倒是會挑時候暈。
是趙敏的聲音。
我勉強睜眼,見她倚在兩個少女身上,唇色還是白的,可眼睛亮得像星子。
那兩個少女掌心泛著金光,其中一個說:我們愿分十年壽元,換郡主多看他一眼。另一個補了句:他講經時,我們的命跟著熱乎了。
青蚨娘不知何時站在旁邊,聲音輕得像嘆息:她們是第一批共感者。
情火不再獨燃,能流轉了。
我想笑,可力氣全散了。
這時山風突然大起來,吹得千燈陣的燈火忽明忽暗。
遠處傳來的一聲響,是武當后山的古柏倒了。
斷枝間露出塊石碑,上面的字被苔蘚蓋了半,可真武不拒薪火,大道本屬蒼生十二個字,在月光下亮得刺眼。
天邊泛起魚肚白。
那光不是從紫霄宮方向來的,不是從任何門派的藏經閣來的,它就那么靜靜燒著,像第一簇從野地里燃起的篝火。
我靠在趙敏肩上,聽見青蚨娘的金鈴又響了。
她的聲音從風里飄過來:教主,北邊傳來消息。。。。。。
后面的話被山風卷走了。
我望著那簇光,突然想起小時候在冰火島,母親說人心是塊地,種什么長什么。
如今這塊地,該長出新的東西了。
趙敏的手覆在我心口,溫度比剛才暖了些。
她湊到我耳邊,聲音輕得像怕驚飛了那簇光:張無忌,你說。。。。。。等天亮了,我們去看雪嶺的紅梅?
我攥緊她的手,望著漸亮的天,笑了。
可青蚨娘的腳步已經到了跟前,她的影子投在我們身上,帶著某種說不出的緊迫。
我抬頭,見她鬢角沾著草屑,手里捏著半張燒焦的絹條——那是火鴿傳訊的殘片。
教主。她的聲音發顫,光明頂。。。。。。